黄益平:中国数字金融发展走在世界前列,普惠金融革命成为最大突破

黄益平:中国数字金融发展走在世界前列,普惠金融革命成为最大突破
2020年03月28日 21:10 中国经营报

文/王凤姣

“过去,在每一次灾难或疫情后,会有很多老百姓、小微企业到银行去取钱,因为他们有现金支付的需要。现在,我们就没有看到这样的现象,因为数字技术帮我们解决了取钱与支付的问题。移动支付已经成为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数字金融如何再造资本世界与人类生活?中国数字金融的发展进度如何,又将产生哪些新突破?

3月26日,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副院长、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主任黄益平在《中国经营报》触角学院战略合作的“北大国发院在线公开课系列”中表示,数字金融降低了资金融通过程中的信息不对称程度,表现出普惠性,而中国数字金融的发展速度位于世界前列,未来,数字金融将出现金融与技术既分工又合作的状态,在数字金融革命中,中国走在了前列,但未来或呈现新格局,也带来新风险。

普惠金融革命是数字金融在中国的最大突破

在阐述数字金融作用之前,黄益平首先就金融的功能、过去融资过程中所存在的问题进行了介绍。

黄益平认为,金融是人类历史上所发明的最重要的经济工具之一,它帮助人们降低交易成本,并且使得劳动分工成为可能,推动经济发展。其中,金融的核心功能正是资金融通。资金融通的渠道分成两种,一种是间接渠道,间接融资渠道主要就是以银行为主,另一种则是以市场为中心的直接融资渠道。

黄益平表示,对于投资人来说,利用两种不同的资金融通渠道所承担的风险不同,一般情况下,间接融资相对来说风险较低,回报可能也比较低。在这个过程当中,金融中介起到了转换的作用,例如期限、风险和规模的转换。

也正因风险和大量中介的存在,金融呈现出“致命缺陷”:信息不对称,即“交易双方有的时候不是很了解对方”,容易导致交易前的逆向选择和交易后的道德风险,引发金融风险甚至金融危机。因此,很多金融领域中的机构、技术和监督方面的安排,都是为了缓解信息不对称的程度,控制风险。

而数字金融的产生,正是希望能够“对症下药”,降低风险,减少信息不对等。黄益平提到,数字金融利用大科技平台、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技术,创新金融产品、商业模式、技术应用和业务流程,既包括新型科技企业为金融交易提供科技解决方案,也包括传统金融机构借助技术手段改善金融服务。

黄益平特别解释道,数字金融中所运用的种种数字技术,其优势就是能够降低信息不对称的程度,特别是为解决金融当中的获客难、风控难的问题提供了一种可能性。

例如,大科技平台具有长尾效应,可以连接数以亿计的用户,边际成本几乎为零;而大数据是连续关于财务状况、社会关系及行为方式的数字足迹;云计算则具有巨大的储存能力与极快速的计算和分析能力。

除了降低风险和信息不对称程度,黄益平认为,数字金融还展现出普惠性。他甚至表示:“数字金融在中国最大的突破是普惠金融革命。”

“数字普惠金融最大的优点就是普惠性,例如商业银行能够为小微企业、低收入人群提供金融服务。”黄益平分析道,尤其从2011年至2018年间,数字金融对服务水平大幅度提高,中国金融服务较为落后的地区,已经快速追赶上来,“在此之中数字金融展现了很强的普惠性”。

同时,黄益平提出:“普惠金融革命,使原来不可能的成为可能,而原来的优势也许不再是优势。”比如数字金融摆脱了对金融实体网点的依赖,利用科技平台的长尾效应,可以触达到上亿乡村、偏远地区的中小微企业和低收入人群,且边际成本几乎为零,“这是传统金融机构没有的”。此外,以大数据替代抵押资产做风险评估,既为无数的普惠金融客户提供服务,又控制住风险。

同时,数字金融也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

黄益平举例称:“一个农民开始用移动支付之后,他由农民转身变成一个个体经营户的概率就会大大提高。这个概率提高了之后,当然他的收入就会改变。所以,这样的一种变化不仅仅是技术使得金融服务开始有所改变,而是千千万万个人、千千万万个企业的业务方式都改变了。”

中国数字金融快速发展居全球前列

数字金融有诸多优势,而中国的数字金融发展又在国际范围内处于何等地位?为何能在较短时间内获得迅速发展和不俗成绩?仍存在哪些问题?

首先,黄益平引用毕马威和H2 Ventures发布的“2019年金融科技100强”数据:前12家企业里面有4家中国企业,占三分之一。

黄益平认为,中国的数字金融在全球来说已经取得了一定的地位,多项金融科技都在国际上影响较大,其中,移动支付、互联网银行尤为突出。另外,大科技平台提供全方位的金融服务,例如以支付为核心的生态系统,在国际上也有相当影响力。

同时,中国金融科技和数字金融发展引发国际社会关注。“很多国际机构,包括自己做数字金融业务的机构到中国来寻找合作,原因在于他们看到这些企业在国内做得很成功,希望能够输出业务模式、技术基础到国际上,他们完全可以去复制。”黄益平介绍道。

而数字金融之所以在中国取得较大成绩,黄益平认为有三点原因:首先是传统金融供给不足的矛盾十分突出,中小微企业获得银行的贷款相对较难;其次是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与普及,在2010年,支付宝大概每秒钟能处理300笔支付交易,今天几乎是30万笔左右,“如果没有技术的进步,数字金融不会发展到今天的规模”;最后是相对宽松的监管环境,例如金融创新可以快速落地等都有力支撑了数字金融的发展。

黄益平也坦承,数字金融的发展在过去几年中充满波折,“一方面是技术不成熟,业务模式也不太成熟,另一方面监管政策在发生一些改变”,同时,数字普惠金融还存在问题,有待多方解决。

例如,“普惠性金融难做”,黄益平认为,原因有两方面:一是获客难,客户相对较分散,规模较小,银行找到他们提供服务不太容易;二是风控难,银行对客户做风控,基本上是看抵押资产、财务数据、政府有无担保,但一般来说,普惠金融的客户多为中小微企业和低收入人群,欠缺上述条件。

要想解决出现的问题,黄益平强调,技术、市场与监管都需要逐步适应新的业务模式。

首先,金融监管方式需要改变,数字技术不会改变金融的本质,但可能会改变传统金融的运行方式与风险特征,传统监管方式并不适应数字金融传播广、速度快、复合度高的风险特征。

其次,“监管沙盒”是平衡创新与稳定的一个有效手段,“监管沙盒”是指创新的项目,可以放到一个机制里,监管和机构一起来尝试推动监测,做得成功就推广,做得不成功就把它终止。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监管与政策问题需要解决,例如大数据作用与个人隐私,大科技平台效率与垄断。

黄益平认为,数字技术对金融的改造才刚刚开始,行业在不断地发展,监管一步步走向正规化,未来的数字金融发展,是要监管全覆盖的,这样数字金融可能也会出现一些新的状态。

未来的数字金融可能会出现金融与技术既分工又合作的状态,很多业务模式尚未成熟,更多的改变即将开始,比如智能投顾、跨境支付、数字货币,但也会造成许多新的风险。

黄益平指出,数字金融确实是一场革命,而中国在这场革命里走在了前面,但这个比赛才刚刚开始,最后谁能胜出,现在还很难说,各国都在纷纷地迎头赶上,人们要共同研究,监管部门、业界一起努力,把这个行业做好。

《中国经营报》触角学院、中国企业竞争力夏季峰会与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主办的“北大国发院在线公开课系列”达成战略合作,系列课程旨在为宏观经济发展、企业生存策略提供更好的建议。

编辑:黄玉璐 校对:颜京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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