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倩
赴美上市17年后，前程无忧要私有化了！
2021年6月21日，前程无忧宣布签订私有化协议，公司将以每ADS（美国存托凭证）79.05美元的价格，被一个投资者财团收购，正式启动私有化议程。
据了解，收购财团包括德弘资本（DCP）、鸥翎投资（Ocean Link Partners Limited）、前程无忧CEO甄荣辉（Rick Yan）。
前程无忧方面向《商学院》表示，从2018年开始美股出台了相关监管政策，该政策对中概股的财务比较敏感。因而从2018年开始前程无忧就考虑私有化进程，而非近期才开始的。
然而有观点认为，美股政策趋严只是外因，私有化更多的是因为业绩表现不好，不受资本青睐。
文渊智库创始人王超告诉《商学院》记者，正是在其上市之后，让资本市场看到了招聘网站的全球业务比较薄弱的现实，传统的招聘网站实际上是式微的。“无论是需求层面还是商业模式层面，已经遭受了来自以BOSS直聘为代表的新一代移动互联网招聘机构、招聘APP的深刻挑战。因而这些在美上市的招聘网站也不受资本追捧，所以他们会认为私有化回归，或者重新打包在国内上市，会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王超表示。
增收不增利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前程无忧的财务表现并不好看。
在6月25日，前程无忧发布的2021年一季报显示，一季度营收为8.95亿元人民币，上年同期为7.91亿元，同比增长13%；净利润5722万元，去年同期2.052亿元，同比下滑72%。
事实上，前程无忧的营收增速正在逐年下滑。2019年营收40亿，同比增长5.77%，相比2018年37.82%的营收增速大幅下跌。进入2020年，受疫情等影响，前程无忧全年营收36.9亿元，更同比下滑7.8%。
除此之外，前程无忧的B端用户数量也在逐年下降。数据显示，2017年至2020年，使用前程无忧在线招聘服务的雇主数量分别为519257名、485008名、422458名、360755名，呈逐年下降趋势。
上述前程无忧负责人向记者表示，这是他们主动减少与被动选择的结果。所谓主动减少，其表示是由于在不断减少高风险、虚假招聘的企业。
但是王超并不认同前程无忧这一说法。“因为对于招聘平台来讲，B端用户群体是他们重要的付费用户，所有的招聘网站的主要营收模式都是依赖B端用户去收费，因而我并不认同这一说法。”王超说道，“其实还是因为对用户隐私保护不力、产品匹配度不高，加上技术水平跟不上，经营理念和思维方式的落后，导致了B端用户的减少。”
“实际上我们看到，传统的三大招聘网站开始式微，究其原因就是没有服务好客户、产品不给力，这是最主要的。”王超说道，“目前传统的几大招聘网站也备受诟病，用户隐私泄露、简历露泄等问题屡屡出现用户投递简历之后并不能得到很好的匹配等等。”
艾媒咨询CEO张毅认为从前程无忧的财务状况来看，最近几年属于增收不增利的状态，尤其是今年第一季度数据更加难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继续支撑他在美国的市值其实是较为困难的。
强敌当前
事实上，当BOSS直聘打出“找工作，跟老板谈”的口号时，传统的招聘方式已经被打破。
一个不容忽视的数据是，艾瑞咨询《中国网络招聘市场发展研究报告》显示，2021年中国网络招聘市场规模达到108亿元，其中前程无忧营收占比第一，达到34.2%；排名第二的是BOSS直聘，占比17%；排名第三的是智联招聘，占比16.4%。
这与商业模式不无关系。目前以微信朋友圈、微博等移动社交媒体招聘的方式逐渐流行，且日渐成熟，同时以脉脉为代表的社交媒体，通过算法推荐来匹配求职者与招聘企业，这种方式也更加精准。
互联网分析师丁道师认为，目前招聘市场正面临一个去中心化的趋势，微博、微信朋友圈，甚至是抖音快手等等都成为一种招聘渠道，而目前这类渠道庞大，且无法估量的，“前程无忧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像BOSS直聘这种后起之秀的挑战，还需要面对更多小众渠道的挑战。“他们现在要面临的竞争对手不只是招聘网站，这促使他们不得不转型去适应市场的变化。”丁道师说道。
另一个数据是，QuestMobile数据显示，2021年3月招聘类平台的月活跃用户前三名分别是BOSS直聘、智联招聘和前程无忧，三者分别为3060万、1600万和1500万。
事实上，随着社交媒体的不断发展，在社交媒体上直接招聘成为不少企业和机构吸收新鲜血液的重要渠道。不少通过社交媒体的渠道应聘的用户体验是，在社交媒体上应聘更加精准，亦可以直接找到负责该领域或者业务的负责人。
越来越多的用户开始倾向于这种直聘类渠道。不少用户认为，通过社交媒体招聘或者应聘，可以获得更加精准的匹配。
而对于招聘企业来说，直聘还能节省招聘成本。
前程无忧方面承认社交媒体的招聘更加精准，但也认为在目前在招聘领域，精准人才毕竟占应聘者的少数，更多的还是没有工作经验，甚至是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毕业生。
在该负责人看来，前程无忧是要兼顾精准人才和普通应聘者的应聘需求。
王超认为，传统招聘网站吸收新鲜血液较少，更多的是在吃老本，通过社交媒体、引入新的AI技术等新方式、新技术来为用户做匹配等方式做得较差，导致无法吸引更多的优秀招聘者选择这个平台，也无法吸引用户去这些网站上更新简历。
不少观点认为，传统招聘网站需要转型，不断讲述新的故事才能吸引资本注意。那么在如今的招聘领域，招聘企业是否正在面对融资难的问题？《商学院》记者采访同样是招聘领域的智联招聘和BOSS直聘，但双方均未正面回应该问题。
用户信息泄露问题屡屡发生
招聘网站简历泄露与侵犯用户信息的是重灾区，这一点，前程无忧也不可避免。
2021年6月8日，前程无忧因为10.0.3版本违规收集个人信息被工业和信息化部通报。但是就在5月份，因为51jobAPP9.9.9版本存在违反必要原则，收集与其提供的服务无关的个人信息，未提供删除更正功能和投诉举报渠道等而被工业和信息化部通报。
2021年央视3·15晚会曝光前程无忧简历泄露，简历和用户隐私流向黑市。这并非首次。2020年11月《新京报》曾报道前程无忧有十万简历被泄露。2018年6月澎湃新闻报道，前程无忧用户信息被公开销售。
前程无忧方面表示，目前流出的简历更新时间在51job的数据库中属于“沉默简历”，企业收到简历的更新时间都在6个月内，企业看不到这些简历。
但是事实上，根据中国裁判文书网，2018年至2020年期间，陆续有犯罪人员利用前程无忧等招聘平台作为载体，收集公民个人信息，进行非法牟利。
前程无忧方面表示，已经采取了种种办法来防止简历泄露问题，比如用户的所有信息都是加密的，用户的手机号也会进行虚拟操作，且三天有效；再比如设置下载红线，根据企业的体量来设置该企业一天的浏览量和下载量，如果超越红线，便对其预警，如果企业还在继续进行下载行为，再进行人工干预等。
但是这些措施究竟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来防止简历泄露，前程无忧方面并未给出明确答案。
多元化是护城河？
按照前程无忧方面的说法，在其主动和被动减少B端用户之后，为了弥补这部分损失，也在大力发展其他业务，比如人力资源服务业务，提升人力资源服务业务在营收中的比重。
财报显示，2021年第一季度，前程无忧人力资源相关收入3.498亿元，增长43.3%。按照前程无忧方面的说法，前程无忧将不是一家只做招聘的网站，而是做整个人力资源的布局，包括教育、HR灵活用工等等。
王超认为人力资源服务作为招聘网站的新业务，也是一个相邻的业务，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所有的衍生业务都要基于主营业务来开展，如果主营业务式微，衍生业务也不会特别好，尤其是人力资源。如果没有足够的B端企业用户在你的平台上购买你的主营业务产品，那么即便是做人力资源服务，服务又去卖给谁呢？”王超质疑。
对前程无忧的私有化进展及未来发展，《商学院》将持续关注。
（编辑：石丹，校对：李英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