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年，卢米埃尔兄弟在巴黎找了一间咖啡馆，摆开椅子，邀请众人进来坐下。不知所云的观众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大幕上，一列黑白火车明晃晃地开进南法的拉西奥塔车站，像真的一样。这支时常50秒，只有一个长镜头的片子，被很多人视为世界电影史上的第一支电影。
相比于人类转瞬的记忆来说，依附于胶卷的电影作品几乎永恒，这也是《火车进站》问世之初带给人们的兴奋感。
但电影的历史长线早已超越人类个体的平均寿命。整个20世纪，电影乃至包括动画在内的所有视频内容制作都建立在胶卷的基础上。在这条更长的时间轴上，胶卷因为各种原因出现发霉、畸变或者物理性磨损等不可逆的损耗。直到越来越多电影变成画面斑驳的“老电影”，其中的一些愈发无法达到播放的技术标准，人们才发现电影只是“老”的更慢一点，并不是永恒的。
直到2002年的《星球大战2：克隆人的进攻》第一次在拍摄过程中完全摆脱胶卷，成为首部完全用数码视频格式拍摄的电影，电影工业进入新的纪元。
时光流转，现在星球大战的IP从卢卡斯影业转到迪士尼手上，成为后者在全球的迪士尼乐园中最拥挤的一处。而在电影工业的发展过程中，摆脱纪录角色而开始承载人类想象的动画片成为其中一个极重要的分支。
在风靡全球的迪士尼乐园和环球影城面前，我们对于中国动画总是怀着些遗憾。以《大闹天宫》《葫芦兄弟》为代表的中国动画站在一个很高的起点上，但最终没有带起中国动画的整体发展。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经典国产电影正通过4K修复被抢救回来，甚至得到重新公映的机会。相比之下，经典的国产老动画受到的关注要少的多，实际上这些作品也大多由胶片记录，并且在一次次数字化的过程中加深损耗，奇巧的故事和独特的东方韵律被粗糙的画面掩盖，现在的孩子提不起兴趣。
现在逐渐有人注意到了这个盲点。
近日西瓜视频和火山引擎开了一场「西瓜视频经典中视频4K修复发布会」，意思在说——“为老动画拂去蒙尘，这个事交给我们”。
用算法实现“返老还童”
「4K」版本的《葫芦兄弟》是什么样子？
高清晰度的画面细节，更明亮的色彩，滤去了碍眼的雪花和黑线，同时完全保留了动画本身剪纸人物与水墨画背景的动画风格——甚至可以看清楚葫芦娃头上叶子的纹路。《葫芦兄弟》的4K版本片段在发布会上播出，这是带给观影者最直接的印象。
1985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动画团队大概无法设想到，彼时即将推出的《葫芦兄弟》会在未来成为两代人的记忆，并且又在36年后以一种更精致而充满生命力的形象回归。
纯手工的动画制作年代，画面里的的每一帧都由动画团队亲手创作。以十五帧的标准计算，19集每集10分钟时长的《葫芦兄弟》意味着17万张定格动画，而一秒钟的动画片段可能就需要用超过一天来完成。在一期关于《葫芦兄弟》导演周克勤老师的采访视频中，导演回忆说有的时候拍了三天，好不容易把一个镜头拍完，一看穿帮了，就要重新再来，几秒钟的动画可能又要三天。
这样饱含心血的的动画作品以胶卷形式转录后，一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受到物理或化学性的损耗，一面又在后期数字化的过程中进一步损失画质和色彩，逐渐颜色失真，画面斑驳，无法适应现代的观影需求。
“这样的作品，值得我们投入大力气做修复”，西瓜视频总裁任利锋表示。
老动画的修复与此前更为常见的经典电影修复在流程上区别不大，这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程。并且老动画中珍贵的艺术元素也意味着更陡峭的修复难度。火山引擎的机器学习技术和AI算法在背后支撑起此次的经典中视频4K修复计划。
“清晰度、流畅感、色彩和瑕疵，是老动画修复的四个主要维度。”火山引擎技术多媒体实验室研究员赵世杰表示。
以清晰度的优化为例，老动画受限于制作过程中的设备简陋，清晰度往往在540P以下，并且由于拍摄时的镜头模糊，后期数字化的不成熟以及存储压缩时的问题，画面纹理丢失的问题会进一步凸显。消失的画面细节随着胶片的损耗无法找回，某种意义上，清晰度的修复无异于“无中生有”。
在机器学习和AI技术兴起之后，这种合理的“无中生有”可以实现。
火山引擎团队将机器学习引入到对老动画的修复中，先对海量的高清信息进行分析，在学习到高清视频的一些特性后，算法会得到一些从低清视频到高清视频的转化方向，以此自动生成中间缺失的一些画面细节。
相似的原理也可以运用到对于老动画流畅感的提升上。通过一个智能插帧算法，修复团队可以依赖AI技术来分析画面的前后帧，并且生成中间内容，通过这种算法原本15帧的动画可以补充到60帧的高帧率。
但在修复《我为歌狂》的过程中，补帧的动作被上海电影美术制片厂拒绝了。对方给出的解释是，“一部音乐动画，正是那种卡顿才有节奏感”。
这让西瓜视频和火山引擎的修复团队意识到一个问题，每部老动画里这种各异的艺术性部分才是修复过程中最难把握的部分，在这个狭小的操作空间里，艺术与技术需要取得平衡。
技术与艺术的平衡
《哪吒传奇》中由于技术限制而导致的卡顿感，在《葫芦兄弟》和《我为歌狂》里则南桔北枳地成为奇妙韵律，并且每部动画面临的修复局面并不一样，这使得老动画的修复很难用一个批量化的修复手段来快速实现。
“我们会先对影片做一个智能分析，最后形成各自的个性化的修复方案”，赵世杰表示。
并且动画终究是人的艺术，为了最大限度保留动画作品中的艺术感，对算法的使用也需要一些克制。
比如在噪点和雪花的瑕疵修复过程中，95%的工作量交给算法，另外5%的瑕疵则需要具有艺术背景的设计师来进行人为的判断。
“不是不能100%修复，只是如果要求算法做到完全的识别和修复，很容易将画面中一些原有的艺术效果或者纹理信息当作瑕疵而抹去了，这就破坏了影片”，赵世杰表示。通过人工识别的方式，修复团队可以将相应的“假瑕疵”标注出来，提前告知算法，保留住老动画中原有的艺术效果。
另一个例子是，国产的经典老动画中很多都含有水墨画的元素，这种朦胧感需要被保留下来。在《葫芦兄弟》的修复中，修复团队需要先将画面区分成水墨画背景与剪纸人物两部分，在保持水墨画部分的朦胧感的同时，对剪纸部分做画面精度的提升。
但总体来说，引入机器学习和AI技术对于老动画或者电影的修复好处显而易见。过去老电影的的修复方式，往往非常依赖资深的修复师，需要一帧一帧地对画面做调色和全面修复的处理，一部影片的修复需要数月或者更久。但随着上述新的技术引入，一些需要依赖修复软件进行的人工修复工序现在可以用强大的算力资源去替代，并且这个修复过程将会压缩到极短的时间。
目前西瓜视频与火山引擎已经修复了包括《葫芦兄弟》《小蝌蚪找妈妈》在内的六部老动画并且在平台上线，并表示未来一年内完成修复的老动画数目将会达到100部。
“但不可否认的是，修复师在胶片修复上的重要角色还是无法被替代的”，赵世杰补充道。
中视频的边界
商业世界里的每一个举动都事出有因。西瓜视频在这个时间点上选择公布老动画的修复计划出于情怀，也不止情怀。任利锋在去年10月的好奇心大会上第一次给出中视频的定义，一年时间过去，中视频的内容已经被更多人关注到。
这个提法刚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不像短视频极度浓缩时间，也不像长视频有着明显的内容方向，"中视频"的提法仿佛来自排除法——除了短视频和长视频，其他都是中视频，而其本身的特点并不鲜明。
但无论是抖音还是爱优腾，现在所有内容平台都在往中视频靠近，给人一种圈内人满了要出圈的感觉。相比过于短平快的短视频和考验定力的长视频，站在两者"圈外"的中视频是更自然的产物。换句话说，可能人们对中视频作为一个概念毫无知觉的原因，恰恰是它太常见了，不在任何小圈里。
“用十几分钟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有起承转合，有高潮，也有深意——老动画就是经典的中视频。”任利锋在此次发布会上表示。
《葫芦兄弟》所代表的经典国漫成为了中视频这个概念下一个明确的内容门类，并且此前一直处于大众的认识盲区里。
而西瓜视频从去年开始对于平台4K画质的布局，让这一次老动画的“复活”显得顺理成章。
去年6月初西瓜视频宣布正式向所有用户和视频创作者免费开放4K画质，早于爱奇艺，也不同于需要越过会员门槛的B站，成为彼时视频内容平台阵营中少有全面免费支持4K的玩家。这一决定察觉于用户对于视听体验愈发严苛的要求，但在实现层面，4K内容维护以及由此带来的巨大带宽成本则成为西瓜视频的负重。西瓜视频意在通过这一举动为更多专业内容生产者提供信心，包括“美食作家王刚”、“独角SHOW”在内的很多头部创作者都在西瓜视频上发布了个人的首支4K视频。
在PUGC的属性以外，从电影到电视剧的视频版权IP内容布局仍是西瓜视频的鲜明属性。
在近一年内整体内容向中视频发力的大方向下，一条围绕「4K」展开的双向合围线路非常清晰。一方面西瓜视频希望以高画质的创作条件进一步催化原创中视频内容生态的繁荣；另一方面则以4K做为契机，逐渐在平台上聚拢更多过往的优质中视频内容。
而中视频远不是一个新鲜事物，它的边界也并不限于西瓜平台或者其他视频平台。几十年前的《葫芦兄弟》，几年前的毕业聚会影像，或者下个假期的Vlog，都可以算作中视频。任利锋表示，西瓜视频想要做的中视频平台是一个包括过去、当下和未来的内容平台。
“甚至不局限于手机”。
在上个月的西瓜PLAY大会上，任利锋表示将会加码对智能电视，电视盒子等“大屏”的投入。其背后的数据支撑是，2020年我国9.55亿人次的互联网电视用户数和2.95亿人次的终端激活规模均创新高，同时西瓜视频上中视频的电视端播放占比从2020年四季度的21%提升到2021年二季度的35%。
移动互联网时代发展到现在，大众开始回归电视，并且与西瓜视频向中视频转身同时发生的是，一部分用户正在离开手机。
但无论科技和智能设备发展到何种阶段，不变的是人们并不会远离生活，并且一直有着记录生活瞬间的意愿，这种意愿在西瓜视频的平台上就转化成了源源不断的原创视频。
为此，西瓜视频和火山引擎也表示视频修复技术中的一些基础能力也已经通过西瓜创作平台开放给了所有普通用户。西瓜视频团队每天都会收到大量新鲜的原创视频，其中不乏因为拍摄条件有限而导致画面质量不理想的作品。这其实和老片存在的问题有相似的地方，每个用户都可以把自己的视频做一个高清修复。这也会在另一方面提升用户的创作和观看体验。
“许多很多年前模糊的影像，承载着一代又一代人生活中最闪亮的瞬间，希望这个功能可以让那些褪色的珍贵视频重新鲜活起来。”任利锋最后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