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金仓总裁杜胜浅谈国产数据库求变之路

人大金仓总裁杜胜浅谈国产数据库求变之路
2021年06月21日 23:32 海外网

原标题:人大金仓总裁杜胜浅谈国产数据库求变之路 来源:中国青年网

  最近,鸿蒙系统各路刷屏,引发了一波有关国产基础软件的讨论,但这其中并不包括鲜为人知的数据库行业。

  其实,数据库和操作系统同为计算机领域三大基础软件系统之一,同样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它是以一定方式储存在一起、能与多个用户共享、具有尽可能小的冗余度、与应用程序彼此独立的数据集合。简言之,其相当于一个电子化的文件柜,数据即为文件,包括出行记录、消费记录、网页信息等,数据除了文本类型,还包括图像和音频。

  这项成型于上世纪 80 年代的产品,目前国内市场主要由美国企业占据,一项数据显示,2020 年中国数据库管理系统市场仍以国外品牌为主导。Oracle 以 46.8%的市场占有率在业内处于绝对的领先地位,远高于第二、三位的 IBM(9.8%)和微软(8.5%)。2020 年,受益于对新冠肺炎疫情的良好控制,中国平台软件市场的市场规模保持了稳定增长,达到 487.1 亿元,同比增长10.5%。但与国际同行仍存在不小差距。

  眼下,随着越来越多人认识到计算机领域基础软件国产化的重要性,国产数据库企业有望迎来翻身。有业内人士告诉记者,未来十年内,国产数据库产品一定会站到世界舞台上。

数据库产业不会实现弯道超车

  长久以来,国内数据库行业与国产操作系统行业,在境遇上可谓是“难兄难弟”,都显出发展疲软的态势。一方面,我国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数据库产品仍处于起步阶段,掌握关键技术的软件企业太少,尤其是技术产品链不完整。另一方面,国产数据库还面临着严峻的市场信任考验,用户信心欠缺。

  人大金仓是国内企业在数据库开发环节,少数几个拥有自主知识产权产品的企业之一。人大金仓总裁杜胜介绍,美国人在数据库领域起步很早,到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前后,它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领先的数据库。

  由于全球化本来就是资源最佳配置的策略,因此全球化跟市场化对于大多数企业和用户来说,一定是造不如买。 “我能够从美国买到便宜,而且又是最好高品质的东西,我一定是从国外买”。

  为何这两年国产操作系统、CPU、数据库行业发展迅猛?人大金仓总裁杜胜认为,这是美国开始逆全球化带来的结果。当别人对我们开始卡脖子,之前造不如买的方法不再奏效,只能选择自己造了,也是不得已为之,虽然我们仍有许多困难要克服。

  那目前国产数据库与美国的差距有多大呢?“目前来看,我们跟国外产品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杜胜说,做工业级的软件或产品,背后需要工业化的体系来支撑。即便现在某些国内厂商在特定的细分领域,能够超越巨头Oracle,但在更宽泛的场景里依然落后。他以公众熟知的光刻机举例,虽然是荷兰的阿斯麦尔公司在做整机,但是好多技术都是美国技术,“所以这是在整个底层工业体系上的差距,它需要时间”。

  因此,杜胜建议国内同行要直视这种差距,不要老想着弯道超车,数据库跟某些行业不太一样,是一个点可以影响全局的存在,它类似于造房子,基础打不好后面很容易出问题。“我认为这个实际上没有什么捷径,尤其在基础领域。捷径就是一定会让你后面翻车,在某一个时间点可能会获利,但是最终会翻车,所以这个事儿就得硬干,把它干过去。”

  此外,数据库产业化面临的最大挑战是用户信心。美国的产品在全球市场化已经经历了千锤百炼,是十分稳定的状态了,而作为底层关键的数据库,其影响是应用软件不可比拟的,用户基于稳定性及安全性考虑,选择更为成熟的产品理所应当。不过建立用户对国产产品的信心,同样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随着时间的累计,我们在这个领域里面会越来越强大,未来的十年一定能出现一家中国的数据库公司站在国际的舞台上。这一点我是有信心的。” 杜胜表示。

人才培养是关键

  其次,工业化的体系需要一系列优秀的产业人才作支撑。此前曾有国内企业买过美国IBM的数据库Informix,但现在这几家公司基本把产品废掉了。“国内企业如果没有数据库内核尖端人才,把购买来的2000万行代码读懂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儿。所以即使把这个代码给到你,你也掌控不了。” 人大金仓总裁杜胜称。

  在他看来,国内企业现在知道方向在哪里,但缺乏人才去实现,这可能是整个数据库产业面临较大的问题。

  令人费解的是,国内每年有大批的高校科研院所毕业生,为何还缺乏专业人才?杜胜了解到,中国有约600万程序员,很大一部分仍是数据应用方面的人才,真正能做数据库研发内核的,科班出身的不到2000人。“中国做数据库能到内核级别的,可能不到十所学校。武大有多少学生呢?就是一个老师带了十来个学生,这是全部,人大也差不多也在这个级别,十来个学生的状态。”

  而且,国内数据库产业的产学研没有完全融合到一起。

  杜胜和团队在实际工作中了解到,第一个原因是现在学校对于数据库这个方向不关注。因为数据库理论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形成,到现在,它的理论体系非常成熟了。想基于数据库方向做创新、写论文,本身非常难。而且多数教授有考核论文的压力,加之相关的人工智能、AI方向特别容易出成果,做数据库的学术研究非常吃亏,导致相关人才奇缺。

  即便留下来做学术研究,高校也缺乏合适的课程体系,此乃原因二。就学术发展路径来看,毕业生往往是选择读研究生甚至是博士,读完以后留校任教,没有任何产业经验,其知识结构体系与产业需求是脱节的。

  要想改变现状,必须从人才培养上下功夫。于是,人大金仓决定和高校合作,把前沿的产业知识向学校反哺。具体措施包括跟学校一起编教材,将产业侧有经验的工程师转化为讲师等,规模化地去培育人才。据透露,人大金仓将在7月3日至4日和中国人民大学正式开启“核”计划人才培养课程,打造国产数据库开发者的硬核能力。

  此外,人大金仓的人才培养体系也向全行业开放,人大金仓总裁杜胜介绍,“我们也借助这个机会,向整个产业,包括数据库厂商开放,只要你们愿意来学,我们都免费开放,去参加数据库内核的学习,帮助他们的研发人员建立架构的认知、内核逻辑的认知。”

  杜胜直言,此举是希望尽早能将整个国产基础软件产业化,“如果中国的国产数据库未来真的要走向世界舞台,我觉得充足的内核人才是基础。” 反观行业现状,由于研发内核人才缺乏,企业之间只能通过互相挖人的手段来实现自身利益,其实并未带来行业生产力的提升,相反造成了“内卷”。

国产数据库未来可期

  值得欣喜的是,国产数据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目前已经在市场上具备一定的竞争力。

  谈及国产数据库企业的优势,人大金仓总裁杜胜认为,我们的优势在于价格和服务,应用很重要的一点是性能要变得更好就需要做调优,既然不能单靠产品取胜,那就用产品和服务打开市场。据他介绍,Oracle等国外厂商提供的调优服务是一项增值服务,需要客户额外花钱购买,而国产企业几乎全是免费的。

  虽然产品初始标准化状态比不上国外的软件,但通过后续人工调优的方式,可以让产品的综合性能优于标准化的状态,更适合当前的应用场景。例如,人大金仓团队曾试过用国产服务器代替外国的高性能服务器,数量上少了一台,但最后的性能领先了67%。

  这种注重服务的优势,同样帮助企业在产品研发端取得进步。通过后续的调优,企业将更优的解决方案纳入到产品迭代中,基本一个半月就能实现一个版本的迭代,提高了产品性能。过去国内产品跟用户需求之间是脱节的,而这个环节拉近了供需关系,促使了生产模式的转变。用户驱动模式的好处在于,企业按照用户场景来设计产品,是正向的工程,真正意义上提升产品竞争力,相较过去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当然,要赶超国外同行巨头,最重要的还是产品实力。对数据库来说,最核心的要求是稳定。什么叫稳定?杜胜告诉记者,就是你要达到工业级,而非手工作坊式的级别。想要达到工业级水准的话,就得有一个工业级的体系,其中包括研发能力体系、产品研发体系,以及如何让群体协同起来。这个过程没有捷径可走,需要按部就班地去构建。

  杜胜随之解释道,国外企业最有核心竞争力的是一个自动化测试平台。简单说,软件在出厂前,要经过自动化测试软件各种场景的验证和故障测试,经过内部对抗,确保没有问题再出厂。光维护这个平台的人就有300人,这在我们看来是无法想象的。“这是老外的核心竞争力,中国人你要追上它,你就得把这个体系也建立起来。” 杜胜看来,只要有这样优秀的产品,加上国内庞大的市场,最终经过国内市场锤炼的民族品牌,一定能在世界舞台上大放异彩。

  公开报道显示,阿里、腾讯等公司分别于近日开放了自主研发的数据库,开源意味着此项目不属于任何组织或个人。在遵守开源协议的条件下,开源产品可通过修改代码定制成属于自己的个性化产品。对于数据库的开源行为,人大金仓总裁杜胜表示,开源是好事,但开源不只能把代码公开了,更需要把生态持续做起来,只有运营好了才有更多人使用。

  “当然未来离Oracle的目标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是我至少确认一点,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杜胜最后说。

责编:海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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