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徐建军:我喜欢听到树叶载不动雨滴的声音

「开始吧」徐建军:我喜欢听到树叶载不动雨滴的声音
2021年07月09日 17:09 B12-B座12楼

2015年6月30日,杭州开始众筹总部,徐建军(前排中)与他的创始团队(图/卢涛)

在商业世界中,胜负之战固然让人惊叹,但生或死之间,转型则是一个更加迷人的话题。考验的是创业团队坚韧、耐力、胆识和对未来的预见。它是捕捉至暗时刻中的一束光,它是反复盘算后孤子打入。创业路途中,我们不仅仅赞赏一马平川的繁华景象,更赞赏绝望中那份仍能抬头的勇气。

B座12楼独家采访到原「开始吧」CEO 徐建军。这家当时在杭州红极一时的明星创业公司,已经销声匿迹三年有余。三年前,他们停止了主营业务,这三年,经历过重锤后的他们是如何度过的,如何思考的,如何又奋不顾身地投入到新项目「如程」,并在业内引起相当大的争议。徐建军座12楼对徐建军进行了一次专访。三年来,一直低调潜行的徐建军此次彻底敞开心扉,解剖自己的思路与构想以及心路历程。

2018年底的一个夜晚,杭州未来科技城的某处写字楼,灯火通明。外界眼中仍是杭州明星企业的「开始吧」办公室内,创始人们枯坐一堂。他们必须要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因为不可抗力,必须停止开始吧的主营众筹业务,然后思考出路。

在此不久前,他们还扩充了团队,并为来年冲击纳斯达克,频频约见券商投行律所会所等机构,同时排出了时间表。

对一家,三年经过五轮快速融资,股东都是国内知名大机构,早早估值十多亿的公司来说,停止主营业务,如舞者被断脚筋,不啻一场灾难。

六百多人的团队的何去何从,新业务到底又在哪里,存量老业务怎么收尾?这些都摊在了团队面前。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三年后,当记者再次见到他时,当年“少年感”十足的CEO徐建军,略带沧桑,头发仍旧柔软地覆在额前,两鬓多了很多白发,话语仍旧缓慢,仿佛看不出这几年丘壑的波动,但仍能明显让人体会到身上还是留下了被重锤后的痕迹。

原来公司墙上,「开始吧」几个字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陌生的企业名字:二家、如程、微住等等。这些名字寓意着这个企业和团队仍具有着生命体态特征,同时又是一道道线索标志,能让人按图索骥能找到企业转型思考并付诸行动的源头。

选择自己所承担的

承担自己所选择的

Q:2018年年底,在决定停止主营业务时,你们团队是怎么想的?

徐建军:很痛苦,但不惶恐。只是觉得必须迅速找到出路。

Q:当时,公司账上有足够转型的资金吗?

徐建军:我们盘算过,那时公司净资产仍然过亿,够我们做一次大的转型。但纯平台型企业转型是很难,尤其窄赛道平台,这意味着你过去几年所做的并不能赋能新的项目。所以必须要谨慎又谨慎。

Q:当时公司有多少员工,怎么安排他们?

徐建军:这是最纠结的。公司上一年业务不错,扩充了团队,并在全国五个地区成立分公司以及收购一些团队,总计有600多人。无奈之下,2018年,我们迅速做了三轮的人员缩编,用了差不多半年时间完成。

Q:「开始吧」的员工既有内容基因又有互联网基因,在市场上应该很抢手吧?

徐建军:是的。得知我们缩编后,很多互联网公司,包括我一些老朋友,都找我希望引进「开始吧」的员工。这种感受很奇怪很压抑,那段时间,我在办公室甚至不敢面对员工。总觉得,主营业务停止,跟他们没有什么内在关联,而他们突然遭受了剧烈的动荡。

Q:外面人评价「开始吧」员工时,总觉得这家公司的员工有着莫可名状的理想主义情结,或者叫信仰。缩编时,他们又是如何想的?

徐建军:很感谢那些同事,在我们缩编的近五百人中, 70%的同事选择主动离开,没有要公司一分赔偿。当时,我跟人力资源负责人说,把所有员工的通讯录备份一份,将来等我们缓过来,我会一一去找他们。

Q:后来公司有了新业务,你联系他们了吗?

徐建军:联系了部分。他们有的有了新的工作,并且表现很好。有的离开了杭州,开始了新的生活。很无奈。直到现在,我都认为,那支团队的失散,是我创业以来最大的失败。那种金子般,散发光芒,永不疲惫的工作状态,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Q:从2014年底开始业务,到2018年底停止主营业务,你完整地进行过复盘吗?

徐建军:复盘过无数次。每个节点的决策都回顾了,同时也作了新的推演。如果当时更聚焦一个行业,比如非标住宿行业,而不是所有行业全面进击,可能转型时会更从容。这跟当时的心态有关,前期比较顺,觉得我们团队无所不能,摊子铺得又有点大,加上融资比较顺利,手还是松了。但无论如何,在当时的情境下,做的每一个选择都唯一的,是我们认为正确的,无法回头,无法说如果,我们选择了自己所承担的,承担自己所选择的。

Q:你自己有什么教训或体会吗?

徐建军:学会了承认自己的缺陷,更谦逊甚至可以更卑微地去面对一切。直白点说,就是低下头,未来在做任何决策时,给自己和团队留一个台阶,而不是自我号称勇敢地往前冲。创业是一场长期的、精打细算的盘活工作,不能用英雄主义自我感染,不留后路,玉石俱焚。

Q:既然你刚才谈到“选择了自己所承担的,承担自己所选择的”,据我所知,「开始吧」有不少项目纠纷,你们主营业务不做了,是不是就彻底收手?

徐建军:从当初决定转型,我们并没有把团队彻底缩编。留下来的同事,一部分去开拓新业务,一部分还在原岗位。在原岗位的主要是投后以及法务的同事,有近30人。到现在,三年了,这块业务是一个纯亏损业务,我们每年贴补近500万。这个成本由2018年启动的新转型内容电商每年千万以上的利润来覆盖。现在,投后同事仍然管理着数千个群,希望帮助项目能平稳退出。

Q:内容电商是个什么业务?

徐建军:2018年,我们除了主营业务受损,在流量端也有损失。我们一个粉丝过500万的内容号遭遇封停。这个号一年的广告收入有1500多万。我们团队一直具有很强的内容属性,做了一些流量储备,剩下的流量大概有1500万左右。我们决定往内容电商方向转型。

Q:你们身上并没有电商基因,团队当时有分歧吗?

徐建军:我们的用户属性非常优秀。70%女性,67%在一线城市,65%年龄在28-45岁之间。我们团队就这部分流量往什么方向走,确实有过分歧。当时一个联合创始人坚持电商代销方向。他说服了我们。于是团队从最基础的学起,选品、自己体验、撰写内容,推荐、店铺装修、客服等等 。很辛苦。后来成立一个叫二家网络的公司,把电商业务装在里面。「二家生活馆」就是这块业务的主阵地。主要满足用户居家生活的需求,向他们推荐我们自己试用过的、可靠的产品。

Q:这块业务现在发展得如何?赚钱了吗?

徐建军:这块业务团队是「开始吧」除了投后法务外,唯一成建制独立保留的团队,有近70人。团队以及团队的带头人学习能力很强,目前,每年电商加广告大概一个多亿的收入。净利润还不错。客单价在400元左右,复购很高,在「有赞」生态内位列TOP10。当然,用流量做代销是第一步,后来我们曾试图进一步升级,由代销往经销转,进而可能做品牌输出的OEM。但身上确实没有深厚的电商基因,后面两步很难跨越。我们还是更擅长做流量。

所有困难的问题

答案都在另一层次

Q:2019年5月底,你们在莫干山一开了个产品的发布会上,推出了一个会员制平台叫「如程」。这个项目的缘起是怎样的?

徐建军:我和团队思考了大半年,并和财务总监做了无数次的数据推演,有了比较靠谱的模型后才推出的。「如程」是我们往文旅产业纵深转型的一次巨大尝试的起手招。

Q:民宿会员制刚出来时大家还不太理解。

徐建军:没有争议的模式创新就不是真正的创新。所以我们往前走的相对激进深入一点。直接抛弃二销会员制,采用了绝对会员制。绝对会员制对SKU要求比较高,如果边际成本不能做到无限缩小,就必须要库存率和折扣率非常高的产品,民宿房间比较符合,折扣大约在2.5到3之间,运营成本较低。绝对会员制在视频影视体育领域比较常见,在生活消费领域较少,大家接受需要一个过程。

Q:思考的原点在哪儿?

徐建军:「开始吧」从2015年第一个阳澄湖边的民宿众筹,到2018年底,累计帮助行业内800多家头部品牌民宿完成了融资以及品牌发展。德懋堂、原舍、松赞、西坡、大乐之野、浮云牧场、过云山居等等几乎国内耳熟能详的品牌,都是在「开始吧」陪伴下成长起来的。2015年是中国民宿行业的发展跨越年,这800多家民宿星火燎原般在全国各地撒开起来,深度地影响了当地民宿发展,同时做了很好的示范效应。截至2020年,全国的乡村民宿已经有7万家,其中有了庞大的中端民宿,终于形成了一个比较有想象力的产业。没有想象力的事情,我们应该不会去做,股东也绝对不会同意我们在贫瘠的行业试错。我们的股东都是云锋、经纬、盈动、元璟、华映、昆仑万维这样眼高于天的机构。

Q:你们想在这个行业里完成公司的彻底转型?

徐建军:这是一步步自然衍化而来。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开始吧」帮助行业从业者把民宿开起来和拓展起来,尽管出现了很多问题,它对行业的贡献是无法否认的。没有「开始吧」和「借宿」就没有民宿行业的今天,这是行业公认的。这其中,民宿形成了产业,这也是最重要的成果,没有产业上下游纵深,民宿这个窄道行业无法做商业模式,只有形成产业,意味着我们可以在产业链上做弯曲创新改造。

Q:前期做过什么准备工作吗?

徐建军:其实在2016年,我们投资孵化的「借宿」已是行业最大综合服务商。借宿拥有民宿行业影响力最大的公众号,近百万粉丝,光是行业从业者就有数十万人关注了它。它每年都会发布民宿TOP50的榜单,这个榜单几乎是民宿界的米其林。部分上榜民宿甚至可以凭借入围向政府部门申请奖励。行业最早的民宿大会,其实不是哪地政府组织召开的,而是借宿组织的。我清晰记得,2016年4月,全国各地1500多位知名民宿主第一次聚会杭城,在华东最大的电影摄影棚中,大家互相交流分享,从晚上7点到12点几乎无人离场。那也是,各地的民宿主第一次大规模聚会,大家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一个行业。

Q:「借宿」现在怎么样,还是媒体属性的公司吗?

徐建军:从媒体属性升级了,成为乡村文旅的空间运营商。去年文旅行业最大的爆款「黄河宿集」,最早就是「借宿」全程介入策划,从与开发商沟通、到民宿品牌的引进、品牌筹集装修资金以及后期市场活动等等。后来《亲爱的客栈》和《奔跑吧兄弟》都把那里作为取景地。

「借宿」是连接开发商、政府以及品牌的空间运营商。今年7月,借宿和成都彭州政府联合打造的「龙门山宿」将开始对外营业。这又是一个比较惊艳的作品。还有包括甘南等地好几个宿集也正在筹备中。「借宿」还将和彭州国有文旅集团公司组建了一家公司,运营龙门山七个村子的旅游地产资产。除了「借宿」,我们在2018年还和股东华映资本一起投资了 「几何民宿」,它们最近推出的「太目」分销房券系统非常先进。

Q:这些和「如程」的诞生有因果关联吗?

徐建军:产业链支撑是「如程」成立的先决条件。甚至是不二的。

Q:很多人认为「如程」是一次华丽的冒险。

徐建军:「如程」是一个封闭的双边平台:一端是供应商民宿品牌,一边是流量转化而来的会员。核心是配置两端的运营能力,让用户在接受服务时达到满意。如果在这两端没有优势就不可能做「如程」。而「如程」最终的指向是供应链。说实话,以我们团队能力,做一个赚钱糊口的生意并不难。我们还是想做一件对行业有价值的事情。所以,我们今天谈「开始吧」转型也好,谈「如程」也好,它们的答案并不在孤立的问题本身,而在另外一个综合的层次。

「如程」成立时,行业一下子冒出十多家类似平台,我们团队忧心忡忡,甚至早在2019年就提前做了他们倒闭后带来衍生问题的很多方案,没有供应链优势和获取流量的能力,会员制平台就是个伪命题,迟早会出问题。

Q:「如程」刚成立时,「订单来了」的公众号曾形容:如程像一个脱轨的火车,不知道会把民宿行业带向何处,也许是行业浴火重生,也许是毁灭。你怎么看待这样的形容?

徐建军:「如程」还太弱小,没那个能力和资格。它也没脱轨,因为我们清晰地看见终极目的地,经不住它的诱惑,才拼命地向它奔跑靠近。

Q:目的地是哪里?

徐建军:向上链接政府开发商,向下链接流量,在和广阔的供应链深度合作后,由双边封闭平台向双边开放平台发展,辅助整个民宿行业品牌供应链完成改造升级,打破传统OTQ的单方强势垄断。

Q:你们股东支持「如程」这个项目吗?

徐建军:非常支持,因为股东们都看懂了「如程」最终要做什么。去年年底,我给股东们写年终总结,讲了如程的现状,以及我们在文旅行业一系列的生态布局,并正式告诉股东们,「开始吧」已经在2020年底彻底完成了向乡村文旅产业的转型。

我喜欢听到树叶载不动雨滴的声音

Q:「如程」作为你们公司向乡村文旅转型的重要抓手,这个产品最初的商业切入点在哪里?

徐建军:2018年,全国民宿有几万家的时候,我们发现,问题来了。乡村民宿是一个高客单、高毛利、低频产品。全国民宿的平均入住率只有27%,由于很多民宿运营者非专业出生,有50%的民宿处于亏损状态。7万家民宿每年空置的间夜有近2亿间。于是,就想,有没有一种方式把空置的房间利用起来。

Q:为什么用会员制模式而不是如OTQ那样的模式?

徐建军:“好市多”的启发。沃尔玛是一个双边开放的商超模式,全球第一。而在美国第二大的是“好市多”,它只有4000个左右SKU,以会员平价,双边封闭模式发展起来了。如果用传统OTQ模式,我们没那么多钱在公域烧,不会有任何弯道机会。

Q:「如程」刚开始发展迅猛,迅速累积了大量流量和会员,都是从哪里来的?

徐建军:最早一波用户是我们「二家」内容电商的自有流量的转化,推文后,第一天晚上转化了近1万个左右会员。后来和很多私域流量进行合作,ROI一直非常不错,4%左右,这方面我们比较有经验,因为自己就是干这个的。2019年又吃了一波社交电商的红利,杭州是中国社交电商平台的大本营,占了地利。记得当时从「斑马会员」一天能来几万个会员。现在的会员主要来源则是官方运营的老带新,就是老会员觉得体验不错,推荐给朋友,我们给老会员一定的会期或其他奖励。目前老带新推荐差不多占比60%。我们产品技术团队也比较成熟,带头人是原来阿里「来往」的产品带头人。

Q:疫情对你们影响大吗?

徐建军:2019年和去年影响挺大的。还好,我们的民宿品牌供应商对我们很支持。顺利熬过去。当时很担心,因为我们民宿间夜和会员数是按模型匹配的,如果会员数下降,间夜也会下降,这样平台就会双边萎缩,然后慢慢消亡。疫情后我们的合作民宿一度掉到200多家,随着会员稳定的增长,现在恢复到400家左右。

Q:行业内一直争议不断,「如程」这个生意是不是能赚到钱?你能在这里透露一些数据吗?

徐建军:会所审计数据,第一完整财年,会员费收入1.2个亿,第二个完整财年,受疫情影响,会员费收入九千多万。基本覆盖了成本。第二年略亏一些,亏在会员的获客成本上。

Q:很好奇你们民宿房间的收购成本如何?

徐建军:2019年平均集采价格为223元一个间夜,2020年平均188元一个间夜,2021年平均167元一个间夜。一个会员平均年实际消耗间夜3.1个,比我们预期的4到5个间夜低一些。房间在OTQ上的均价698,高端的房间差不多近2000。这里面还有大量我们自营的间夜,一个房间的成本在120左右。随着自营的扩大,未来成本会继续下降。

Q:续费率如何,这是衡量会员平台的重要指标。

徐建军:早期高一些达到69%,现在大概40%左右。疫情来了还是流失了很多会员。现在每个月基本稳定在新增会员数15000左右,流失差不多略低一点,相对比较稳定。每个月会员费以及会员商城及二销收入700多万,间夜结算费用近700万。我们已经往如程注入了自有资金1000万,同时在股东同意后,还准备了3000万随时待命入场。

Q:钱从哪里来的?有获得外部融资吗?

徐建军:经过股东评估,公司有相当多的资产,很长一段时间内还不需要他们出资。今年上半年变现了杭州西溪首座自持的一层2500方闲置出租的写字楼。

Q:对如程的未来这么有信心?

徐建军:这些年,好不容易在传统OTQ平台把控的领域看到一条缝。机会不能错过。如果说,商家是雨滴,传统OTQ是大树,我喜欢听到树叶载不动雨滴的声音。

Q:很多会员反映订房很困难,你们怎么面对这个问题,直接涉及用户体验。

徐建军:如程最早的房源都是花钱集采的,意味着要发挥每个房源的价值,不能空置。现在基本能做到这一点。每天平均入住率97%。一旦平均入住率这么高,肯定不能满足即时预订、即时入住的需求。如果有即时预订、即时入住的需求的满足,房间入住率差不多只能在35%左右,那「如程」就失去了帮商家去库存的价值,也就拿不到那么低的价格。「如程」比较适合有较宽裕的空余时间,或者能养成提前规划出行度假人群的需求。

Q:提前规划怎么解释?

徐建军:提前规划是社会资源匹配效率提升的重要路径,就像拜访别人提前几天预约,这样大家效率都提升。我们也希望通过我们极致的价格体验,能让更多人养成提前规划的习惯。这点,老外可能比我们厉害,他们今年圣诞节可能已经把明年圣诞度假全规划好了。

Q:很好奇,平台每天那么多订单,如何保证用户的入住体验?

徐建军:我们商家运营团队以及10多个人客服团队,每天都在帮会员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跟商家沟通保证会员的权益。每天至少有几百个问题,各种奇怪的问题都有。由于跟商家都有严格的合同,用户投诉后会对商家有后续处罚措施,目前三方还比较融洽。我们入住用户的满意度是95%。平台后台积累了几万条用户图文并茂的住宿笔记。我们一直坚持没用外包客服,而是自己组建了队伍,就是怕会员意见不能及时直接反馈到我们这里。作为一个没有OTQ经验的新手团队,面对这种枯燥又憋气的工作环境,我挺佩服同事的。

Q:我自己也是「如程」会员,但我感觉到杭州的房间太难订,两个月内的房间几乎靠抢,现在又冒出个“快订专区”,这个权益的设置出于什么目的?

徐建军:这本来是为新手准备。为了新会员能迅速履约,体验民宿。加上现在平台老带新比较多,让老会员在推荐介绍新会员时更有说服力。我们平台技术后台有设置参数的,老会员的总房源量一直没有减少。同时,续费是会员制平台重要指标,防止老会员流失,给了一些快订权益。总会员多了,总房源就会更多,大家的选择也更多,根本利益是一致的。

没有愿景支持的决策都是机会主义

Q:「如程」会向什么方向发展,或者说你们团队在运营「如程」两年后,想做什么?

徐建军:从供应链角度看,「如程」这两年带给我们巨大价值。最初是统一集采,现在60%以上商家已经按订单集采价结算。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是我们两年以来把收到的近两亿会员费,直接付给商家后带来的正面效应。这意味着,「如程」有机会从双边封闭平台往双边开放平台发展。

Q:这就是你有一天在朋友圈发“花了一个多亿,终于拿到一张OTQ的入场券了”?

徐建军:是的。以供应链优势重组OTQ就是我们团队的愿景。我等这一天,等了两年。没有愿景支持的决策都是机会主义。

Q:能详细一点吗?

徐建军:因为能有效地去库存,出订单。我们现在已经能从行业50%的民宿商家手上拿到3折-5折的房间。我们近日会推出一个纯“好市多”模式的即时预订返利平价平台,海量房间,同时我们正在和至少亿级的超级流量平台对接,把会员权益赋能给他们的会员,让他们的用户享受到平价入住民宿甚至度假酒店的权益。我们是供应链的中间商,除了运营成本外,不赚差价。时间宽裕自由的用户,还可以选择成为性价比更高的「如程」会员。我们技术产品团队已经开发完成,正在内测中。

Q:未来会考虑商旅酒店吗?

徐建军:暂时不考虑。这模式比较适合高毛利、高客单、低频的SKU。商旅低毛利、低客单、刚需并不太适合。

Q:怕传统OTQ和你们打仗吗?

徐建军:我们那么小,人家看不上。其实,民宿看起来虽小,链接上度假需求以及乡村文旅地产就大了,乡村振兴是未来中国十年超级主题。当然,即便来了,也没办法,无非,窄巷短兵交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

Q:除了这个其它还有什么打算吗?

徐建军:我们已经悄悄构建了以民宿产业为核心的乡村文旅的生态链:「借宿」做上游和中游的链接;「如程」和即时预订平台做中游和下游的链接;「二家」等流量池在下游聚焦属性用户获取;「太目」可以做辅助工具。

在中游商家段,我们在去年成立一家民宿品牌托管代运营公司「微住」,帮助运营不佳或者不想做运营的商家做民宿托管。目前托管运营56家,直营了11家,全部盈利。同比行业商家的数据,「微住」直营店由于有「如程」帮助去库存,效益提升了37%。现在中国扶贫基金会和中石油以及三峡集团合作投资数千万的「姜庄宿集」和「高岭宿集」,都是「微住」在运营,对于帮助乡村脱贫有明显效应。这也是我们供应链优势的一部份。

Q:「如程」好像从诞生第一天就面临争议,你是怎么想的?

徐建军:争议其实是好事,说明大家关注,我也会去看一些争议文章,看有没有值得学习或者我们团队没有想到的地方,但不会争论,你无法把自己剖开来给别人看。除了亲人,我们也无需向任何人证明什么。把事情做好是最关键。

Q:做平台累吗?

徐建军:很累。尤其是ToC的平台,每天要面对那么多个体。不像做媒体,媒体是单向的,而平台是双向多维度交互的。媒体是订阅关系,有限责任。而会员权益平台是履约关系,平台运营很像物业,只要有业主有问题,你就要去解决,否则就挨骂,还不能屏蔽,几乎是无限责任。

Q:后悔吗?

徐建军:文科生的通病吧,文科生有平台治理梦,而理科生则爱搞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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