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晖
编｜陈梅希
一场“梦幻联动”拉开帷幕。
11月21日，阅文集团与大英图书馆正式发起为期3年的合作项目，以“数字时代下的文学”为主题。同日，中国网文作品《诡秘之主》与《宿命之环》入藏大英图书馆，一系列线上联名创意活动随之展开。
图源微博@诡秘之主官方微博
从首支联动PV开始，熟悉诡秘IP的读者就能发现不少“彩蛋”。比如，当“值夜者们”在各处英国地标与文学经典邂逅时，每个画面引用的名句其实都与角色命运相呼应——老尼尔的痴心执念也好，克莱恩的异域冒险也罢，永恒的文学命题总能跨越地域与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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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来自海外的文化视角，映照出当下《诡秘之主》越来国际化的一面。人们很难想象，在首部曲完结的第5年，这个红极一时的中国网文IP仍在不断发展壮大，甚至一步步走出国门、迈向世界。
网文“顶流”之名
“入坑‘诡秘’，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看了十来年网文的读者小舟告诉我，《诡秘之主》其实是她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男频文”。在此之前，小舟是一个忠实的女频言情读者，这些年来眼看着追过的小甜文一部部拍成了大热偶像剧。
相比之下，《诡秘之主》则和她以往偏爱的故事大不一样。它不但是正儿八经的男频玄幻作品，而且主人公身上压根没有传统的恋爱戏份。照理来说，这样的作品着实与小舟的书架不搭。
“可它实在太火了。”小舟感叹道。从博主的激情推荐到朋友转发的贺图，再到书友小群里的黑话，《诡秘之主》的名字出现过太多次，多到连小舟自己也忍不住好奇起来：“他们说的‘我煮’到底是谁啊？”
于是，她怀着好奇打开了这部自来水众多的“大红文”，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以往小舟所相信的、那些网文圈习以为常的男频女频之分，在《诡秘之主》身上似乎通通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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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拨回到2018年4月1日，那一天，阅文集团白金作家“爱潜水的乌贼”在起点读书上传了新作的第1章。一部十年罕见的现象级网文作品，就这样伴着绯红月光横空出世。
连载之初，得益于“乌贼”的缜密布局，《诡秘之主》在首卷结尾迎来了它的第一波爆发式出圈。从此，“小丑”的笑容成了无数网文读者津津乐道的封神一幕。之后的两年，《诡秘之主》的人气水涨船高，一度霸占了全网各大网文榜单的榜首宝位。
就数据指标而言，《诡秘之主》接连打破了起点平台20年来的多项纪录。现在，这本小说的全球粉丝量突破了1500万量级，累计推荐票破3425万，反映用户活跃度的本章说字数更是抵达了惊人的1.02亿之多……
与此同时，在数据无法概括的维度，《诡秘之主》俨然成为过去10年最“破圈”的网络文学作品之一。不论是男频用户与女频读者的口味差别，还是流行文化与学术场域的固有隔阂，仿佛都不再是问题。
去年，“乌贼”延续《诡秘之主》世界观的新作《宿命之环》上线时，不止一位公众人物打破“次元壁”，表达了自己的期待。比如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严锋就曾在微博中写道，他指导了学生研究《诡秘之主》的毕业论文，深深为其宏大神秘的世界构建所震动。
更值得注意的是，当《诡秘之主》本身走向完结，它那跨越圈层的长尾效应却随着时间推移而不断迸发。
尽管原著情节告一段落，但其中鲜活的人物依然让读者牵肠挂肚，甚至成了更多人愿意留在“坑”里的理由。小舟告诉我，她后来终于搞明白了“赞美愚者”是什么意思，而且也真正喜欢上了这个拥有“愚者”头衔的主人公——克莱恩·莫雷蒂。
在小舟看来，克莱恩和她印象中的“男频大男主”截然不同。“很多人都在‘本章说’里讲过，克莱恩其实是个有点‘普通’的好人，只是这样的普通放在网文男主身上，反而就很不普通了。”她解释道。
要知道，《诡秘之主》的世界如同其名，萦绕着诡异、神秘乃至扭曲的氛围。但负面情绪从未真正主导这个故事，因为主角克莱恩始终维持着他“普通”的善良。
相较于剑走偏锋的传统男频人物，克莱恩具备更为温良克制的底色。他把“守护”作为使命，把“牺牲”作为手段。“看完‘诡秘’，真的很难不喜欢小克。”小舟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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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什么，虚构世界里被伙伴追随的克莱恩，同样在现实中收获了无数粉丝的爱戴。
打开起点读书，克莱恩·莫雷蒂以超过599万的“星耀值（衡量小说角色热度的指标）”断层领先全站所有角色，称一声“天花板”亦不为过。再点开各个平台的同人栏目，克莱恩更是堪称网文二创“顶流”。即使置身粉丝笔下的平行时空，他性情里的悲悯、正直（与“抠门”）仍旧令人倍感亲切。
小舟记得，前不久，《诡秘之主》官方发起了以“守护江豚，愚你同行”为主题的公益计划，由克莱恩担任长江江豚宣传保护大使，号召粉丝保护长江生态。此后，克莱恩又在久久公益节以“周明瑞”的名义参与了盲童阅读援助计划，引导读者关注视障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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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有书粉借原著情节评价克莱恩为“贝克兰德所有贫困孩子的保护者”。小舟一看到这条留言，就在会心一笑的同时点了个赞，因为她也相信：“如果是小克这样的人，确实会这么做吧？”
——至于不同公益项目切不同“马甲”这件事，小舟则是笑着评价道：“没错，我们‘愚者’是这样的……”
“诡秘”进化之年
愚者沉睡之际，世界依然运转。
2020年5月过后，作为“顶流”网文的《诡秘之主》宣告完结，但这并不意味着克莱恩的旅途走向终点。事实上，一个持续更新的“顶流”IP正在孕育抽芽。
之所以说诡秘IP“持续更新”，最直观的理由当然是作品序列的延展。
2023年初，基于《诡秘之主》世界观的第2部作品《宿命之环》千呼万唤始出来。一时间，海内外诡秘粉奔走相告，《宿命之环》毫无悬念地成为了一部“未写先火”的爆款。
凭借仅仅30个字的新书预告，这部诡秘IP新作便一口气登顶了起点畅销榜，“30字小说超60万人收藏”的吸睛话题一度高居微博热搜榜第2名。
正式上线不到24小时，《宿命之环》就打破了起点读书首日收藏纪录。10个月后，它又依靠一路领跑的成绩摘得了2023年起点月票年榜头名的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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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人们预期的那样，随着新角色、新地图揭开面纱，这部火热连载的《宿命之环》成功扩写了《诡秘之主》未竟的内容版图。
与此同时，对诡秘IP而言，更深一层的发展信号也悄然浮现。向前延伸的，不止是“乌贼”笔下的诡秘宇宙，也是阅文对整个诡秘IP抱持的运营思路。
2023年末，为了优化诡秘IP的整体规划及运营策略，阅文集团专门成立了“诡秘之主IP项目组”，由副总裁亲自下场担任IP Owner。从彼时的行业视角看，这无疑是一次颇为重大的决策，毕竟网文圈鲜少有为单一IP成立专门运营团队的案例。
一年后的现在，项目组的工作已经覆盖了诡秘IP的方方面面，包括制定开发战略计划、商业推广和粉丝运营等大小事务。而要论及成败与否，恐怕没有人比IP粉丝更具备发言权了。
从事媒体行业工作的阿哲是一个从2018年就开始追读《诡秘之主》的“6年老粉”。他说，《诡秘之主》是他向别人推荐过最多次的网文作品。
职业身份带来的敏感性，让阿哲很早就意识到，在某些方面，网文行业的IP运营生态比其他文娱产品粗放不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像当红的电影、剧集，基本每一部都有专属的账号矩阵，你很容易找到它们，但热门网文却很少很少会开一个面向大众的门户。”
他承认，网文作品的庞大数量级让所谓的精细化运营显得不切实际，而且整个行业其实没有太多可以借鉴的经验——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是这样。
但到了2024年的当下，许多事情都在发生变化。“现在看下来，‘诡秘’应该是走得最远的那一批了，追得越久，你越能感觉它往外面开了很多‘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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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诡秘IP花了很长时间，一步步搭建起了从书里外延到书外的粉丝阵地。据阿哲回忆，“‘宿环’上的时候，（起点）开始搞专门的社区，一开始内测，没有现在这么完善，都是慢慢热闹起来的。”
他口中的“社区”，有一个取自原著的诙谐名字：“卷毛狒狒研究会”。所谓“卷毛狒狒”，是众多读者代入诡秘世界的黑话之一。现实里的“卷毛狒狒研究会”，则是起点围绕诡秘IP推出的互动主题站，聚合了查资料、搞二创、发书评等各大互动模块，至今已经吸引了超过230万诡秘书粉加入。
同时，在起点平台之外，社交媒体上的诡秘IP也随着官方运营加码而声势渐壮。截至2024年11月，诡秘之主在微博、小红书等国内社交平台上已经积累了近百万粉丝，“诡秘之主”单个词条的微博阅读量破10亿，抖音播放量超9亿，Facebook等海外社交媒体的运营也走上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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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诡秘之主》的IP改编开发也逐步从文字向多媒态外延，用户触达诡秘世界的门扉依次洞开。在阿哲看来，“‘诡秘’搞改编不算快，但它只要一‘画饼’，就给人一种画风挺对味的感觉。”
得益于幕后团队对IP气质的把控，《诡秘之主》的衍生作品几乎都延续了原著独树一帜的内容调性。不论是喜马拉雅播放量超12亿的王牌有声书，还是快手旗下自研游戏厂牌“弹指宇宙”开发中的《代号：诡秘》，都拿出了不少还原原作的诚意，后者的首支PV甚至配套设计了原著中的“赫密斯语”，搭配满屏“赞美愚者”的弹幕“食用”时风味极正。
图源B站@诡秘之主游戏
除此之外，诡秘IP和网文媒介拉开最大差距的地方，就要数从线上外延到线下的IP场景了。2024年，诡秘IP在全国各地接连举办了多场线下快闪活动，覆盖了上海、宁波、成都、广州等诸多城市。
比如3月到4月，全国的诡秘粉都在羡慕“包邮区”人民，因为“克莱恩的家”空降上海静安大悦城，围绕卷毛狒狒“诞生日”办起了热热闹闹的“非凡者”聚会。连作者“爱潜水的乌贼”，也在“诞生日”前夕加入现场，引得粉丝大排长龙、欢呼不断。
那一次，阿哲没能赶到现场，只能围观同好返图，对着大伙拿到的“乌贼亲签”咬碎后槽牙。不过他相信，未来一定还会有更多与“小克”在三次元相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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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许多经典IP历经长期发展所衍生的粉丝节庆传统，也 许未来《诡秘之主》故事里的那些关键日期，也会演变为粉丝们在现实中团聚庆贺的“诡秘节”。
回头再看，《诡秘之主》的盛大完结，其实只是诡秘IP踏上破圈之路、长青之路的起点——它或许是最初的节日，但绝不会是最后的庆典。
世界IP之路
下一步的命题在于：走过高歌猛进的2024年后，《诡秘之主》离全球IP究竟还有多远？
事实上，如果我们将诡秘IP与海外流行文化进行对照，能发现不少振奋人心的共性。
首先，就表层的题材而言，《诡秘之主》具备着天然的出海传播优势。作为一部融合了东方文化与世界风情的玄幻文学作品，《诡秘之主》在克苏鲁叙事、维多利亚时代风情和蒸汽朋克情怀之间创造了交汇地带，而这些元素在世界范围内本就拥有大量受众。
就拿蒸汽朋克来说，从宫崎骏的经典电影，到近几年影响力巨大的《英雄联盟：双城之战》系列动画，都包蕴了与之相关的审美要素。机械轰鸣、飞艇盘旋，穿插这些图景的作品并不缺少各国观众的追捧与喜爱。
更不必说，诡秘IP作者“爱潜水的乌贼”一向以创作严谨而著称，其笔下的英法文化氛围都经过了悉心打磨。比如筹备《宿命之环》时，“乌贼”就曾阅读许多人文社科著作，包括《巴黎咖啡馆史话》《印象巴黎》《蒙塔尤》等各类资料，以此了解19世纪50至90年代前后的法国社会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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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在题材框架的内部，诡秘IP也有着最大公约数的价值内核。《诡秘之主》曾被外媒誉为“属于所有地球人的作品”，正因为它的故事内核能够跨越不同的文化背景。
一方面，诡秘IP在融合西方幻想元素的基础上，架构了一个复杂莫测而又合乎逻辑的异世界。主人公克莱恩对周遭的悬疑探索，正是读者探索异世界的镜像。
从这个角度看，诡秘世界之于诡秘IP，正如中土之于《指环王》、维斯特洛之于《权力的游戏》，变换的流行文化浪潮早已一次次证明：渺远而神秘的未知土地，永远是全人类共通的心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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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就像我们上文曾提到的那样，诡秘IP虽然离不开克苏鲁文化的影响，但克莱恩等标志性角色为作品赋予了足够的亮色。在书中，我们能看到扶助弱者的强者，能看到胜过神性的人性。流淌于诡秘IP各处的人文关怀，构成了一种足以跨越国别的普世价值。
即使好莱坞的“家人侠”总被网友调侃，即使迪士尼式“真善美”常常遭遇解构，但普世价值对文艺作品而言终究不可或缺。在诡秘IP走向世界的路上，“普通而善良”的小克才有机会说服更多“普通人”。
总的来说，原著文本为诡秘IP的出海之旅埋下了扎实的“锚”，创生出了十分可观的全球化潜质。
截至2024年末，诡秘IP阶段性的出海成果已经浮出水面。在起点国际平台，《诡秘之主》英文版《Lord of Mysteries》阅读量破4770万，用户评分高达4.85，《宿命之环》英文版《Lord of Mysteries 2: Circle of Inevitability》阅读量超过1010万，用户评分为4.81。
除英语国家外，诡秘IP还以法语、韩语的面貌进行了线上发行，并在泰语及俄语地区推出了多版实体书。10月21日，《诡秘之主》又在起点国际正式上线了日文版，面向的读者人群越来越广泛。再加上诡秘两部曲入藏大英图书馆的最新动向，诡秘IP可谓度过了出海事业大爆发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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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内端详，诡秘IP想要在未来进一步高速发展，那就必然要把过去一年探索得到的经验发扬光大。更具体地说，就是要花费更多精力驱动好“三驾马车”——专业的运营团队、广泛的产业伙伴，以及高粘性的IP用户。这三大要素的结合，将是IP今后冲高的前提。
向外远眺，属于诡秘IP的里程碑事件正于大洋彼岸上演。伦敦时间11月21日的夜晚，随着作品入藏，创作者、学者与产业嘉宾们在大英图书馆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对话。
“中国网络文学的独特性和动态特征是什么？”
“商业合作如何助力中国的文化IP获得国际影响力？”
问与答、思与行之间，一个初入世界视野的新生代文化符号被反复言说。这是《诡秘之主》的秋收之日，也是中国网络文学的再播种时。
注：文中小舟、阿哲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