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值数亿的A轮公司倒闭 90后CEO还患上肿瘤:12个月后 他有了最新动向

估值数亿的A轮公司倒闭 90后CEO还患上肿瘤:12个月后 他有了最新动向
2020年07月31日 21:40 铅笔道pencilnews

文丨铅笔道记者 希言

“我还会回来的。” 创业2年半,融资数千万、估值数亿,公司却在半年内猝死。临别之际,90后创业者陈卓权留下这么一句话。

决意关闭公司后,他睡了半年来第一个安稳觉。之后,他决意暂别创业圈,如今的他已入职阿里巴巴任高级产品专家。

12个月过去,陈卓权虽然还待在大厂,但他已经在等待创业的最佳时期。即便是近期,仍然有很多VC联系他,希望他重新出来创业,一些关系较好的投资人甚至预定了他项目的天使轮。

只是这一次,他的选择更加谨慎,而不是仅凭创业的一腔热情。

2017年,他抱着无限热情创立超能界科技,旗下二次元特效短视频App凭借中二魔性的调性以及游戏化体验,一度在00后人群中风靡,DAU稳定在百万。

看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俱全,这个项目却在半年不到的时间,从最高点跌入谷底。在超能界末期,团队从30人减到10人,又减到5人,最后一次自救无果后,陈卓权宣告了创业失败。

失败的教训是深刻的,站在今天这个时间点,他对失败的总结依旧清晰。

1、在错误的方向上越走越偏;

2、在融资的路上不注重数据,而是注重估值;

3、团队上的放权与奖罚分明;

... ...

12个月不长,12个月不短。回到大厂里的陈卓权,始终想着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他还在抉择的过程之中。

“一个对创业有执念的创业者,还是渴望通过自己的能力去影响世界,去改变世界。” 经历了创业的高光到离场,也看到了大厂中的创新和运作体系,他还是选择做那个对创业有着“偏执狂般的热爱”的陈卓权。

注:陈卓权承诺文中数据无误,为内容真实性负责。铅笔道作客观真实记录,已备份速记录音。

高光:感觉离改变世界越来越近

陈卓权的创业始于2011年,当时他与几位浙大学长联合创办了第一家公司。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从此他对创业就产生了“偏执狂般的热爱”。即便后来一度去了腾讯工作,这种热爱也没有改变,反而更坚定。

灵感来自于生活。上下班路上、洗澡、上厕所及睡觉时偶然迸发出的灵感碎片,陈卓权都会立刻记录下来,超能界这个项目也是这些灵感中的其中之一。

当时是2016年12月,短视频处于快速发展时期,这类内容满足了用户碎片化时间娱乐的需求。陈卓权发现自己的机会来了。在当时,快手还是行业霸主,但视频都以小镇青年喜欢的一些接地气的内容为主,而抖音还远未达到现在的体量。

“如果做一个00后喜欢看的短视频平台,会不会也能像快手一样成功呢?”陈卓权开始设想,00后喜欢二次元,做一个二次元短视频的话,是否有机会跟长视频为主的B站分庭抗衡?

定好大方向之后,他便开始往回倒推,怎样才能做到二次元短视频的No.1,最后他决定从二次元的特效切入。他发现,动漫里面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很夸张的技能特效,会很有记忆点。

因此,他认为超能界这个产品最核心的功能就是让用户可以轻松地拍出动漫大招特效。

确定好方向和核心功能,要迅速做demo验证。陈卓权是技术背景,他画好简陋的产品原型,便开始着手写代码。大招特效的美术资源一部分从别的游戏里抠,更多是从淘宝花几块钱买,用最小的成本去达到上线的目的。最终只花了4个周末的时间便完成了demo的开发并上架App Store。

“我们的拍摄工具生产出来的这种天马行空想象力的视频,也是代表用户精神世界的映射,另外本身它就是10秒到30秒的作品,当时这种视频作品在市场上是独一无二的,很有价值。”陈卓权表示。

在demo期间,陈卓权欣喜地发现每天自增长的100用户中,付费率达到了近20%。这数据足以打动他ALL IN去创业。

2017年3月,经朋友推荐,陈卓和他的妻子(也是合伙人)拿着数据和demo,去见了第一家投资机构,当天就拿到TS,很快就拿到了天使轮融资。

陈卓权迅速招来了前5位志同道合的同事,开始了疯狂的加班。一个月后,1.0版本上线,迅速在二次元群体中口碑传播,大量00后激动表示要给他们打赏,甚至希望加入公司一起“改变世界”。

又过了4个月,又一家享负盛名的VC主动找上门来要参与投资,超能界迅速走向Pre-A轮。其实在那时,陈卓权没有想过这么早融下一轮。

有了VC大佬们的资金加持,超能界加快迭代。凭着用户口碑,席卷各大应用市场的推荐和评奖。作为创始人,陈卓权开始收到大量一线VC的邀约,每天花几个小时与业界大佬交流,一时间感到受宠若惊。

这是陈卓权创业最高歌猛进的时候,虽然几个人挤着10平方的办公室通宵达旦,但却充满激情与希望。

这也是陈卓权觉得最有成就感的时期,看着这么多的00后在使用他们的产品,觉得自己把00后表演、表现的潜能激发出来,影响了他们的社交方式。

看着用户的好评和鼓励,陈卓权一度产生错觉,自己离改变世界已经很近了。

衰败:起步不久就触碰到天花板

可是好景不长。

时间来到2017年10月,陆续出现了不少类似的特效、AR相机,抖音的发展越发迅速,超能界则进入了短暂的疲软期:到达10万DAU后,超能界由于团队技术能力的制约,许多在当时属于创新性的需求无法实现。不够精致的UI界面与特效,一成不变的拍摄玩法,只能吸引到低龄用户,无法扩大受众群体。

陈卓权认为需要再打造一个爆点功能,形成差异化的竞争力和吸引力。于是,“小电影”拍摄模式诞生。这种模式通过AI+AR技术,可以让用户跟二次元的角色互动,也可以自己来演绎一段经典影视的片段。这个功能成功帮助他们突破了瓶颈期,又迎来新一波增长。

第一个影响公司生存的问题也随之出现,公司账上快没钱了,必须尽快融到A轮,不然就要死。

陈卓权开始联系之前抛出过橄榄枝的VC,但那些过去追着他跑的投资人一下子都转变成了观望态度,原因是认为超能界的增长曲线不够陡峭,产品形态单一等。

没钱是致命伤,但是超能界当时的伤口不止一个。

当时每天的DAU新增达到二三十万,服务器每天都到宕机好几个小时,甚至是一整天都用不了。陈卓权对这样的尴尬经历记得很清楚,有一次自己正站在台上向投资人路演,在展示产品时,可是服务器却挂了,产品完全用不了。

就有投资人会向他提出质疑,为什么公司都已经要拿A轮了,产品却还用不了。那段日子是他最痛苦的时候,他就开始拉着CTO没日没夜地改BUG,才发现后台代码竟已经是千仓百孔。

“败在了外界的竞争,我不觉得羞耻,最羞耻的就是败给了自己。” 之后复盘时,他多次提到:在人才上多花钱,就是给公司省钱。因为超能界在服务器与技术人才上的投入比较少,陈卓权相信自己是技术出身,就这一点流量自己能搞定,不需要去花大钱请大神。为了省几十万的年薪,招来的技术人员能力不够,才给公司带来潜在的危害。

其实即便是当时发现问题时,陈卓权对项目融资依然有信心。“虽然心里没底,但总会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说:我们的项目起步这么好,肯定还是会有人识货的,还是会有人愿意相信我们的。”

意识到账上的钱无法支撑到年后,陈卓权拿出了所有积蓄,先垫付了员工一个月工资以及日常运营开销。2018年春节过后,公司艰难地完成了A轮融资,才得以续命。

困局:0到1难,1到N更难

他以为寒冬已经熬过去了,却没想到这才只是开始。

用户增长到一定量级后,陈卓权觉得拍摄工具已经打磨得差不多了,是时候从产品驱动的模式转到运营驱动,让用户利用拍摄功能拍出具有平台特色的视频内容,项目也可以逐渐从拍摄工具转型成内容型社区。

2018年5月底,陈卓权又开发出一个社区形态的App,名为“闪光”。从BIGO挖来了短视频运营高手,迅速组建了短视频运营部门,补贴KOL,引导UGC。社区的建立使DAU再度突破瓶颈,留存有了质的飞跃。同年8月,团队决定大力做市场推广,同时开启B轮融资。

由于中二风的内容新颖容易抓眼球,并且建立了用户裂变的运营机制,“闪光”一度闯进了App store前列,再次引起VC圈的广泛关注。

然而,破圈的结果不一定是好的,随着摊子变大,越来越多的问题开始显现。

过往打造的小而美的社区氛围瓦解。由于产品当时的投放策略是获取大量iPhone用户,因此一下子涌入了很多非二次元用户。平台上那些中小学生拍摄的中二魔性作品被这群用户疯狂吐槽,导致了核心用户的流失。

产品的用户留存做得也不够好。做工具的时候,陈卓权一直在思考打造唤醒点,给用户一个理由,一个场景,让他记得要打开这个App。超能界的唤醒点是做“白日梦”,唤醒动力和频次都明显不够,然而他还没有思考清楚这个问题,就开始转型内容社区了,企图以内容和人来带留存。

除了用户,陈卓权觉得自己的产品在内容和达人运营方面做得也很糟糕。最大的问题是过分强调外在动机,就是花钱去引入外部KOL、花钱去买内容。

从0到1阶段,社区里的达人是源自于内在的动机,纯粹是出于热爱和对社区的认同感,发布视频的时候,平台没有给予任何外在的奖励。

然而,到了从1到N的过程,引入了MCN、拍摄视频有现金或礼品激励,引入的达人形成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心理,给的奖励不够其他平台高,则敷衍应付。原有的达人也因为觉得社区开始不够纯粹不想跟网红"PK"而选择离开。

这个阶段,陈卓权还犯了一个错误。“闪光”引来多家VC示好之后,他却拒绝了一些VC的口头offer,甚至在谈判收尾阶段,要求再次提高公司估值。

为了拿到顶级VC的投资,也为了拿到更高的估值,他就需要让数据保持“长期好看”,于是这依旧单他又冒险地追加了几百万推广费。而此时,公司账上资金只能支撑半年不到的运转。

陈卓权与公司再度走在了危险的边缘。

死亡:垂死挣扎半年无法逆转败局

撑到2018年年底,公司账上已经几乎弹尽粮绝。

这时,资本寒冬已经在创投圈蔓延。陈卓权聊了很多家机构都空手而归,对方都不愿意再去投这种项目。这时,抖音、快手已经在短视频领域称霸天下,已经成为绝对的流量级产品,有些投资人会觉得短视频赛道已经很难有新的机会了。

更悲惨的是,公司当时已经无法承担昂贵的短视频社区带宽成本和人力成本,陈卓权只能自救。

所谓的自救,不过就是开源节流。

开源方面,团队决定转型做来钱快的小程序,期望每个月先做到几十万的广告收入,这样也就能先养活团队。“由于第三方广告联盟的CPA比腾讯官方高,我们接入了第三方,第一个月便做了近十万收入,似乎看到了活的希望。”

可惜创业的灾难总是接踵而至。没过多久,接入的广告联盟开始缺乏广告主,有的甚至失联无法结算广告费,开源宣告失败。

节流的话,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裁员。

从2018年11月开始,公司不停地裁员和搬迁,办公室从几百平的甲级写字楼搬到几十平的众创空间。团队从30人缩减到10人,从10人又减到5人。

作为创始人,陈卓权是最痛苦的,但为了公司活下去,他却不得不这样做。“即便在这个时候,大家对公司依然抱有信心,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公司会倒下。前一天大家还在畅想未来,今天突然间告诉你被开除了,因为公司走不下去了,只能牺牲你,保留小火种再继续作战。”

陈卓权曾经也想过,就算苟延残喘也要活着,可是现实并不允许。

他的最后一次自救是在2019年3月底。

陈卓权还是想要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项目的商业化上,看看剩余的用户愿不愿意掏钱去救超能界。但那个时候他发现,商业化来得太快太猛,最后的用户也会抛弃他们。“我发现连最后一个方式都失败了,我现在还剩下什么?已经没有什么了。没有团队、没有用户、没有商业价值。”

再拖下去也是浪费团队和股东的时间,陈卓权觉得超能界该结束了。

宣布结束的那一刻,团队剩下的人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抱头痛哭。其实这半年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就等着陈卓权公布决定,坦然接受这一切。

“在死撑的这四五个月时间,大家都很压抑,这一刻,大家终于解脱了。”陈卓权也是,正视失败后,他睡了半年来第一个安稳觉。

放下执念,也放过了自己,这时,他感到窗外的阳光都更加明媚了。

到这里,超能界的故事已经完结。但是,陈卓权的故事没有,只是进入了下一章节。

后续:再创业,会先想好三个问题

马斯克说过,“我不知道什么叫放弃,除非我死去。”之前复盘自己的这次创业时,陈卓权总会在最后强调,“我还会回来的”。

告别超能界后,陈卓权加入了阿里,担任阿里巴巴高级产品专家。作为普通员工,生活与作为创业者截然不同,在上周他还与家人同游大西北。

在创业时,他始终觉得自己亏欠家人,现在他会珍惜跟家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会像创业的时候把项目放在第一位,却把身体、家庭这些抛到后面。 

在创业过程中,他频繁出现心悸头晕胸痛呼吸不顺,还被查出脑部肿瘤。不幸中的万幸是,肿瘤是良性的,现在一直在康复中。

另外,再回归大厂工作之后,他还得到另外的感悟。

现在大厂的创新氛围,比几年前要更加浓厚,内部创业的项目非常的多。普通创业者只有一个好的创意,可能很快就被大厂超越。“大厂里创新的内容也会比小创业者更加丰富,这里面有太多条线在同时运作,创业者单纯靠创意想去超越大厂、去竞争,是不可能的。”

对比之后,他更加坚定,创业者必须要找到自己的核心竞争力,避开正面,不跟大厂刚,最好是成为它上下游的互补型产品。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即便阻碍再多,陈卓权还想要回来创业。在他看来,一个对创业有执念的创业者,还是渴望通过自己的能力去影响世界,去改变世界。 

陈卓权虽然现在不敢说,立刻就给世界带来变化,但是这个心他还是有的,而且这个信念是他在过去的腾讯和现在的阿里都得不到满足的。

其实这段时间内,也有很多VC联系过他,希望他重新出来创业,有关系比较好的投资人甚至宣称预定了他新项目的天使轮。但是现在的他,会比以前更加谨慎,不再靠一腔热血。

目前,陈卓权还在看项目,没有做出决定。他比较感兴趣的是电竞、老龄市场、在线教育等。

在电竞方面,他更加偏向于做电竞社交,首先个人感兴趣,其次国家政策对这个行业也比较支持,最后他认为社交还是有机会的,年轻人的社交机会可能是从电竞种诞生。

不过这一次,他希望在再度创业之前想清楚这些问题:第一,它的商业模式是否有机会成熟;第二,它的天花板有多高,它的用户在产品里的生命周期有多长;第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到底是什么。

当想好了这些问题的时候,可能就是他认为会来创业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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