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知名做空机构浑水发了一份长达70页的调研报告，表示欢聚时代的营收、利润、付费用户都是造假的，YY直播90%都是欺诈。YY直播的礼品中有50%来自机器人刷单行为，而且打赏”主播的道具大多数为主播本人不断循环此前收到的打赏。
昨夜，美股欢聚时代，股票代码YY瞬间暴跌20％。
此前，浑水成功猎杀了瑞幸咖啡。
报告很长，我们选取核心部分进行解读。
浑水使用了三种办法去估算YY的假数据
第一种办法是通过小葫芦（国内网红数据平台）对yy直播10万的付费用户的数据进行分析。根据这个数据：
24.9%的付费用户是“yy控制付费用户”。 付费3.298亿元，占总额的48％。
然后，浑水在yy举办官方送礼活动时收集到了82个yy官方控制的用户，发现其中26个（约1/3）是被他们之前数据分析手段发现的。
换句话说，浑水认为他们之前发现的24.9%的“yy控制付费用户”只是实际数量的1/3左右，因为他们会不断重复刷礼物。
所以“yy控制付费用户”应占总付费用户的75%左右，并贡献礼物额度的90%左右。
第二种办法，是通过研究武汉疫情封锁期间的数据。
武汉封城时，真人由于封城限制，ip不会切换。浑水从武汉16000的付费用户中抽选了96位作为样本，发现其中84个用户是可疑用户。疑点在于：一些与YY本地服务器或内网IP用户的手机识别码相同，一些IP地址在不同区域切换，还有一些IP地址太集中，大部份礼物刷给了YY频道下的主播。也就是说，87.5％的用户不是真人。
第三种方法，YY自己报的收入前后打脸。
yy在2018年称前五大频道收入为11亿元，而这些频道汇报给国家工商总局的收入总和为1.56亿元，两者相距85.9%。
浑水还找了一些个案进行分析：
浑水称一位YY频道经理透露，在主播摩登兄弟的一场免费街头表演上，YY付费给观众观看这场演出。但浑水发现YY在58个国家和地区创建机器人以给摩登兄弟打赏，摩登兄弟几乎所有的打赏都来自于虚假用户。另外，摩登兄弟近期没有怎么在平台直播，但是他们不直播的时候也能持续从服务器中获得打赏。来自96个随机选择的打赏数据表明，样本中，约97.9%的礼物收入可能是假的。
排名第三博主“老李”的手机识别码与12个付费用户相同，其中8个付费用户贡献了80%的礼物收入。
知名主播芮甜甜的前15大付费用户中，6个都与芮甜甜的IMEI相同。
YY包装崔阿扎一年能收到6000万的礼物，但频道负责人称崔阿扎未来两年只是领取15万到20万元的月薪。
浑水还用了崔阿扎的美图：
虽然浑水的数据分析基本都是估算，但也实锤不少。
浑水公司自2010年创立以来共做空超过16家中概股，包括分众传媒、新东方、辉山乳业、安踏体育，以及芝华仕沙发的母公司敏华控股等，其中9家目前已经退市。
欢聚时代国际业务BIGO LIVE也是假的
浑水还表示欢聚时代旗下的业务，包括全球视频直播全球视频直播“BIGO LIVE”、以及YY的在线交友业务，实质上都存在欺诈。
BIGO LIVE是欢聚时代原移动新产品部基础上成立的独立公司，可以理解为欢聚时代为了出海而专门设计的产品。
浑水估计Bigo有80%的收入存在欺诈。
Bigo新加坡母公司在最初四年里三次更换审计师；Bigo还在2016-2018年连续三年收到审计师的持续经营审计意见（going concern opinions）；在欢聚时代完成收购Bigo几个月后，Bigo于2019年8月对其2017年财务状况进行了重大财务重述。以上这些均支持了浑水的结论，即Bigo实质上也存在欺诈。
Bigo从一开始就存在腐败。欢聚时代声称，是从总裁李学凌手中收购的（李学凌是欢聚时代的创始人，同时也是Bigo的联合创始人）。浑水称这是一个谎言，这使李学凌从欢聚时代股东那里获得了至少1.561亿美元的真金白银，实际上Bigo的创始人是欢聚时代，而非李学凌。
Bigo整合了大量来自中国的收入。据浑水的初步调查、以及与Bigo前员工的讨论，Bigo在中国的业务Hello几乎完全是假的。截止2020Q3，浑水估计这个业务部门仍占Bigo报告收入的13.4%。
直播刷量，行业潜规则
事实上，刷量在直播圈是“潜规则”，从礼物打赏到网红带货，“水”一直很深。
然而，像YY直播一样，官方出面，为“网红”注水，吹大用户付费的“泡泡”，还是令人乍舌。
大部分直播平台的“水分”，来自于刷粉丝、刷热度、带货刷单。
在搜索引擎搜索“抖音、快手直播涨粉/上热门”等关键词，会出现大量视频+直播平台的推广服务广告，内容大同小异，多是涨粉、刷点赞和评论、上热门等项目，价格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23元100个真人粉、4元10个普通评论……还有15元~399元的热门套餐；而且操作简单，用户可以在网页自主购买，或是添加人工客服进行交易。
一家刷量公司提供的快手价目表显示，每1000个高质量真人活粉（指有真实头像、昵称，且有作品和粉丝的）的价格是180元，前提是需要自带作品。第二家重点关注抖音平台的刷单公司开出的价格更低，涨10000个质量粉，只需58元，而且一小时到账。
根据阿里巴巴公布的数据，直播商家数量较去年增长了220%，今年超过300位明星、400位总裁参与到了直播间卖货中。
而京东平台的一场直播，根据媒体披露的信息，311万粉丝互动量中，只有11万真实观众。嘉宾王自健、李雪琴、杨天真带货数码产品，工作人员向媒体披露：“是花钱刷量”。
日前，有网友爆料称，某商家双11期间花10万元请汪涵直播带货，当天成交1323台家电产品，但不久后总计退款1012台，退货率超过了七成。而店铺被平台认为进行了虚假交易，收到了平台虚假交易警告。汪涵服务的MCN机构紧急澄清，认为汪涵带货只是做了直播执行，没有必要进行刷单以及流量购买，怀疑是第三方以刷单的方式进行不正当竞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