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晚邻
编辑：晨鹤
风品：邓亮 沈禾
来源：首财——首条财经研究院
信息时代，信息生意可大快朵颐，也如履薄冰。
“中国最大的在线招聘平台”，又有新麻烦。
近日，BOSS直聘上，女性求职者遭遇骚扰的事件频频爆出。
网友无奈调侃，“找工作跟老板谈”！跟你谈的不一定是老板，找的也不一定是“工作”。
“李文星事件”尚不遥远，又掉进“骚扰陷阱”，显然审核难题依旧是个困扰。背负信任重塑与亏损魔咒双压，恢复注册不久的BOSS直聘如何捍卫头部身位？
1
频频骚扰陷阱
审核“围城”何解？
8月3日，#广州一公司招聘助理要陪客户睡觉#登上微博热搜。
有网友发文称，广州一公司在BOSS直聘平台上发布招聘“VIP助理秘书”，联系后被告知该工作“是和客户做男女朋友关系”，还需陪睡。明晃晃地将骚扰摆上台面。
在求职者报警后，该职位已停止招聘。
玩味的是，据媒体报道，BOSS直聘客服称，该职位发布应该符合平台发布规定。但违反了平台使用规则，已封禁冻结了涉事公司及招聘账号。
对此，舆论不乏质疑声：封禁冻结能否杜绝类似事件？安全监管特别是信息审核，是否存在漏洞、瑕疵？
不算苛求。这不是BOSS直聘第一次陷入风波。
据手机中国报道，研究生李苗（化名）在BOSS直聘找工作，2022年6月、7月分别连续两次遇到骚扰事件，甚至“不敢继续用BOSS直聘找工作了”。
2020年11月，新京报暗访报道，记者通过Boss直聘得到的助理“面试机会”竟是为老板提供特殊服务。由“专门为客户物色女孩的‘猎头’”带记者进私家车“谈面试”。
对于系列事件，人民网发表人民快评：不能对“情色招聘”听之任之。平台用户间是契约关系，招聘平台不但应履行相应的安全保障义务，且应承担更高的审慎义务、采取必要的措施避免求职者被欺诈、被伤害，否则就须与不法招聘方承担连带责任。
广东广信君达律师事务所律师何浩也认为，招聘平台在提供应聘者联系方式时应尽到合理预防等措施，设置受理投诉、调查等渠道，尽力防止和制止性骚扰行为的发生。平台并不能以事情是在平台以外发生而就以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监管层面，亦有章可循。2021年3月1日施行的《网络招聘服务管理规定》明确要求，从事网络招聘服务的人力资源服务机构应当建立完备的网络招聘信息管理制度，依法对用人单位所提供材料的真实性、合法性进行审查，同时还须健全用户信息保护制度。
试问，作为“最大”在线招聘平台，BOSS直聘做到多少呢？
因审核问题，BOSS直聘没少“翻车”。最轰动的，莫过2017年的大学生“李文星事件”。
随后BOSS直聘被监管约谈，责令网站立即整改。
彼时，BOSS直聘CEO赵鹏痛心疾首，对外界坦言，2015年以来平台执行的“只发一个职位，资料合规可以先发；不触发举报，可以招聘”的机制存在很大问题。
“教训很惨痛，希望今后能够做得更好。”
当时，BOSS直聘给出了升级流程和系统、组建求职安全中心、建立安全提醒机制三条举措。
足够努力、足够诚意。然从上述事件看，是否还有漏洞？五年间，BOSS直聘走出审核围城了么？
2
持续亏损、可贵减亏
模式质疑 高质发展任重道远
不算苛求。
2021年7月，为防范国家数据安全风险，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等，BOSS直聘被实施网络安全审查，停止注册。
这意味着，审查期间，BOSS直聘无法获得新用户。
对流量生意而言，无疑直击命门。与传统招聘平台不同，BOSS主要营收来自于企业付费。以2020年为例，当年营收99.1%来源于雇主。新用户受制，雇主被吸引力自然大降，而市场并不缺选择。
数据上亦有印证。自2021年7月停止注册新用户后，BOSS直聘的平均月活跃用户量环比连续3季度负增。教训可谓深刻。
2022年第一季，平台平均月活跃用户数为2520万人，同比仅增1.20%，环比下降7.01%。
自然，这对持续“流血”的BOSS不是好消息。同花顺iFinD数据显示，2019年至2021年，其营收分别为9.87亿元、19.27亿元和42.19亿元，净利亏损5.02亿元、9.42亿元、10.71亿元。
三年累亏近25亿元，且越亏越多，销金力不可谓不强。
好在，2022年Q1，营收11.38亿元，同比增长44.3%；净亏损为1220万元，而2021年同期为1.76亿元，经调整后，净利1.211亿元，去年同期为净亏1.275亿元。
赵鹏曾表示：“暂停用户新增对团队带来了较大的挑战——公司应利用这段时间加强核心能力建设，优化增长思路，追求更高质量、更安全的发展。”
平心而论，这是难能可贵的。一个更高质量、更安全，透出持续精进一面。
BOSS直聘表示，一季报超出市场预期，主要由于付费企业数增长。99%收入来自在线招聘服务，获得经计算现金收款为12.92亿元；经调整后经营性利润率为11%。
2022年6月29日，BOSS直聘公告称，经报网络安全审查办公室同意，即日起恢复“BOSS直聘”的新用户注册。
喜事连连，可喜可贺。
然开文的“情色陷阱”，又是一记棒喝。如何慎之又慎、敬畏市场、敬畏珍惜，不乏一道灵魂考题。
当然，更高质量、更安全并非一蹴而就。但核心能力建设之外，多少企业用户真心付费，何消“割韭菜”质疑、增强业绩持续性，也是一核心思考。
审视商业模式。据公开报道，企业用户在BOSS发布首个职位是免费的，但不付费的情况下无法获得应聘者的全部简历内容，也无法与应聘者沟通联系。
普通VIP账户费为每月328元，只能发布3个竞招职位，20个普通职位和25个优享职位，企业若要发布更多职位信息，则要额外付费。
此外，如果沟通次数和人数若超出限制，企业还需购买“聊天加油包”，每天收费30元。若想将所招聘的职位置顶，获得更多流量曝光，甚至单日花费就高达596元。
而所发布的职位属于竞招职位、普通职位还是优享职位，如何定价，都由平台全权决定。
社交平台上曾有网友反映，完全相同的职位在同一公司不同账号发布，一个是竞招职位，另一个却是普通职位。由此质疑涉嫌“杀熟”。
2021年底，IT时报曾报道，为增加付费用户，BOSS直聘的销售电话轰炸让招聘者困扰。
浏览黑猫投诉[下载黑猫投诉客户端]平台，BOSS直聘相关投诉大多来自招聘方。截至8月12日17时，累计投诉达2942条。主要包括充值纠纷、杀熟质疑、服务态度等问题。
综合上述投诉乱象，企业及应聘者间皆有漏洞，模式有待精进，BOSS的高质发展仍任重道远。业绩能否持续回血，还需时间作答。
3
营销出圈与反噬
颠覆与被颠覆
当然，BOSS也是有高光时刻的。
后发制人，是其一直以来津津乐道的成长故事。
如果说58同城发迹于门户网站，BOSS直聘则抓住了移动东风。BOSS成立的2014年，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催生了大量人才需求，凭借“直聊+移动+免费”，BOSS直聘爆发出强大颠覆力，后来居上。
真正出圈提速，还在于一场关键营销。2018年的世界杯，足球热血之外，洗脑的广告词更被大众熟知。“找工作！上BOSS直聘！找工作！直接！跟老板谈！升值！加薪！找工作！上BOSS直聘”。
不得不说，年过43岁方才创业的赵鹏，有自己一套营销方法论。“神奇女侠”盖尔·加朵、演员刘涛、沈腾等大牌明星代言，密集梯媒、户外广告投放，热门综艺冠名、冬奥合作伙伴……认知渗透可谓成功。
当然，这离不开真金豪投。2019-2021年，销售费分别为9.17亿元、13.48亿元和19.43亿元，其中一半以上用于广告营销。仅广告费一项，就分别吞掉当期总营收的53.95%、41.79%和23.42%。
可以说，大手笔营销是其亏损的一个重要原因。
同时，名气蹿升的同时，质疑声也随之泛起。
比如BOSS直聘“找工作，我要跟老板谈”的广告语，有舆论认为涉嫌虚假宣传。因为一些公司的招聘者是人力，并非老板。
对此，BOSS客服解释称，平台对BOSS的定义是在企业中所有“有资格招人、用人、决定一个人薪资以及工作内容的人”，并表明HR也是BOSS一员。
2021年315晚会上，BOSS直聘被点名批评：不少用户反映，该平台存在不少中介公司，和老板沟通也是噱头，涉嫌虚假广告。
当下，沈腾代言下的BOSS直聘广告词已变成“找工作，上BOSS直聘，直接谈”，隐去了过去跟老板谈的表达。
可营销费依旧豪横。2022年Q1达到5.22亿元，同比下滑15%，环比则增40%。同时，公司总运营成本和费用也有所上涨，较上年同期增长18%至11.46亿元。
玩味在于，营销费并非万能药，也有边际效应，甚至反噬双刃。
行业分析师郝瑞表示，BOSS后来居上除了营销的高举高打，产品主打的社交属性非常被看重。相比于传统招聘平台投递简历后长时间的被动等待，BOSS一对一的交流方式下，求职者能更高频地与企业沟通，这也是BOSS更有吸引力的原因之一。
但如今，招聘江湖已然悄然生变。智联招聘、前程无忧等纷纷“模仿”起BOSS直聘的对话框形式，BOSS直聘差异化优势已经不在。且一日千里的招聘江湖又有新变化：网联化、数字化、直播化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如2022年1月，快手上线招聘平台“快招工”主打直播招聘，企业或劳务中介在快手上注册认证账号即可开启直播招聘活动，求职者只需留下联系方式即可完成职位投递，从直播间里获取更多招聘信息。
那么，颠覆者BOSS直聘，是否有被颠覆的可能？只靠营销，能继续领先么？
4
再出发 重塑信任之路
考验才刚刚开始
显然，穿透种种槽点烦恼，BOSS需要再出发、再创新、再前瞻领跑。
赵鹏，2005年加入智联招聘，2009年成为智联招聘CEO，2010年离开后连续创业，并成功塑造了BOSS王位，可谓浸淫招聘业多年。
如今，其将自己定位为“资深互联网营销专家、人力资源和雇主品牌专家、资深职业规划师”。
经验、能力不容质疑。但更要紧、更迫切的，还是抓住招聘业的本质：重塑平台安全真实边界、提升公信力。
BOSS直聘，也一直在改变路上。
自2020年起，平台注册的企业用户均需通过企业认证和环境认证，提供营业执照认证、财务公章、对公账户以及办公环境等证据；
2021年，安全相关团队增加750人，团队总人数超千人；
2022年7月，《2022年二季度平台治理与服务公报》显示，2022年第二季度BOSS处置违规招聘者账号20.8万个，平台的线下审核团队现已有160人，辐射全国150个城市，月均核验10万余个地址，具备紧急情况两小时到门的能力。
2022第一季，研发费达2.91亿元，同比上涨78%，创下单季历史新高。持续增加智能匹配与安全等方面的产研建设。同时，安全和运营人员也在增加，带动收入成本同比增65.9%，达到1.77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智能匹配”、“移动端”、“直聊”是 BOSS 直聘三大特色壁垒。当移动端、直聊模式被复刻后，智能匹配的效率优势无疑是BOSS直聘构建长效价值的利器。
截至2022年一季度末，公司账上类现金余额 124 亿，相比2021年底的122亿多了一点，主要系近几个季度经营性现金流入持续改善。
赵鹏表示，“建设核心能力，是企业永远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天天盼着挑战，但是挑战的确打造核心能力。对于企业而言，有时候越是遇到挑战，越要在关键事情上加大投入。”
没错，危机往往互显，克服了危即是机。
查漏补缺不停歇，上述种种核心能力的深耕，无疑是夯实信任的最好“粘合剂”。
但这也意味着，BOSS直聘的运营模式正从轻到重，成本增加进而扭亏压力加大。且该转型并非一蹴而就，是个持续且长期的过程。
换言之，个中取舍诱惑，考验才刚刚开始。
能否持续知行合一、打破审核围城、高质成功转型？考验战略定力，更是一场效率赛跑、精细化赛跑。
本文为首财原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