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团高高在上?市值超1200亿美金,但一季度却重回亏损

美团高高在上?市值超1200亿美金,但一季度却重回亏损
2020年06月04日 06:34 市界

文 ✎ 贾琦

编辑 ✎ 成静卫

从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到本地生活服务的巨头,美团在战火中走过了近十年时光,并逐渐成为资本市场明星。

最近一段时间,美团股价连续大涨,6月3日盘中市值一度超过1200亿美元,成为腾讯阿里之后排名第三的中国互联网上市企业。

然而,看起来一切都很好的美团,偏偏难以赚钱,明明已经拿到了垄断地位,在看似应该收获的季节里,却无法放手收获。

01

疫情下的“双降”

5月25日,美团发布2020年一季度财报。

在连续盈利了三个季度后,美团又一次回到了亏损状态,财报显示,美团一季度经营亏损 17.16 亿元,经调整亏损 2.16 亿元。

美团给出的解释是“受疫情影响巨大”。

上海财经大学电商研究所执行所长崔丽丽教授对市界表示:“美团业务的亏损,主要是疫情影响。一方面业务订单量有所减少,而另一边随着订单和收入的减少,成本支出的相对增加也进一步导致了亏损结果。”

与轻量级的纯线上互联网企业有所不同,美团业务在很大程度上绑定着线下的实体经济。

对比之下,主营业务为游戏的网易、腾讯等企业,在疫情期间其头部游戏应用,无论是活跃用户还是付费情况,都屡创新高。其中腾讯最新一季的财报显示,其网络游戏收入同比增长了31%至人民币372.98亿元,相当于日赚4亿。

作为一家以“本地服务”为业务核心的互联网公司,美团属于典型的双边网络模型。在双边网络效应下,C端的聚集依赖B端的丰富程度,而B端的丰富又依赖C端的数量。

▵ 2018年9月20日,美团点评在港交所上市,上图为美团创始人王兴

在理想状态下,双边可以相互促进,使平台规模螺旋式交替增长。但由于双边网络的强绑定关系,一旦出现意外,整个平台就会相互掣肘。高耦合的业务模型,导致了抗风险能力的降低。

此次疫情之下,一方面餐饮商家的线下到店业务受到了极大冲击,在这一背景下有的商家就选择关闭整个业务,从而使得美团平台上的餐饮品类下降。而另一方面,消费者由于普遍处于居家隔离时期,更愿意选择自己在家做饭,也在另一端使得美团的活跃用户大幅减少。

财报情况也印证了这一事实。一季度,美团年度交易用户数量4.5亿,年度活跃商家数量610万,比上个季度分别减少了190万和10万。两大关键指标同时下滑,在美团历史上还是首次。

在双边网络模型的结构下,美团这一生态体系中所牵扯的人数是巨大的,包括但不限于消费群体、餐饮从业者、外卖小哥、配送代理商等。

▵ 一位美团外卖的送餐员在街头休息

当平台蒸蒸日上时,整个生态体系中的每一环节都可以收获相应的利好,生态链条中所产生的摩擦,基本上都可以用快速的增长来掩盖解决。

然而当外部环境发生变化,增长受阻之际,该体系中所潜藏的利益纠纷就会迅速浮出水面,甚至发酵到难以控制。

此次疫情期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自2月份起,广东、四川、河北等多省市的餐饮协会陆续公开发布声明“逼宫”美团,要求降低佣金、取消独家合作,该事件随着4月份美团的“哭穷式”回复发展至高潮,一时间“外卖到底赚不赚钱”引起了人们的广泛讨论,闹得满城风雨。

美团外卖服务的是对价格最敏感的餐饮商家和用户,与普通人争利,赚钱不易。

02

外卖基石震荡

在看过美团的一季度财报后,关于“外卖究竟赚不赚钱”,人们依然争议。但另一个既定事实却被财报清晰披露了出来,即“外卖确实涨价了”。

财报显示,美团平台中每笔餐饮外卖业务订单的平均价值同比增长14.4%。

美团认为,这一增长的主要原因在于“消费者对高价食品类别的偏好不断增加”从而导致了客单价的提升,即消费者主动选择了消费升级。

但事实未必如此。

美团的忠实用户张宁对市界表示:“确实是涨价了。一直以来我都点那几个固定的套餐,很好比较。疫情期间,我常吃的店家有的直接关门停止营业,而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涨价。当然,涨价也比较隐晦,基本上都是削弱了原有的满减力度,提高了满减门槛等。但一模一样的套餐,算下来基本上都涨了有七八块钱(18%)。”

换言之,客单价的提升,很有可能是因为一部分消费者流失了(交易用户数量下降),而剩下的消费者对于外卖更倾向于“刚需”,因此才会在“品类减少”“价格上涨”的背景下,依然坚持下单。

所谓的消费升级,更有可能是在疫情之下,特殊的环境替美团筛选出了自己的“高价值用户群体”(忠诚性、消费能力)。

从最终结果来看,美团外卖的营收依然低靡。

财报显示,美团餐饮外卖业务一季度收入同比减少11.4%至95亿元,交易金额同比减少5.4%至715亿元,该业务的净营收情况,也从此前的盈利再次转为了亏损人民币7090万元。

崔丽丽教授对市界谈道:“亏损的原因可能有很多。比如外卖订单数量的减少,不足以摊销大批外卖员的人工成本。当总订单下滑时,美团的固有成本,如自聘外卖员、市场开拓成本等并没有相应减少,从而造成了短期亏损的现象。”

单从账目数据来看,佣金收入的减少是造成外卖业务收入下滑的主要原因。从财报中我们可以看到,餐饮外卖业务一季度佣金收入为86亿元,同比下降13.7%。

为了回应疫情期间的舆论质疑,美团还在2020年一季报中详细公布了外卖业务的收入结构,从佣金收入占比交易金额的比率来看,点一份外卖美团将收取的平均佣金为12.03%,相比于2019年一季度同期13.10%的佣金率,确实是有所下降。

在4月份的外卖佣金风波中,核心矛盾之一便是各地餐饮协会指责美团佣金过高。

据广东餐饮协会《广东餐饮行业致美团外卖联名交涉函》的说法,当地166家餐饮会员中有120家入驻美团外卖,除部分老字号佣金水平为20%,其他均为23%,与美团声明中透露出的数据(平均佣金12.03%)有着明显差异。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其中的秘密,就隐藏在了“平均”二字上。

一方面,美团外卖中含有超市便利店的业务,这部分商家毛利润低,平台扣点也相对更低。另一方面,则是大品牌商家,诸如麦当劳、海底捞等企业,具有较强的议价能力,同样拉低了抽佣比率。

更重要的是,在美团外卖中还存有一定数量的自配送商家,要知道,2019年外卖佣金收入496.47亿,餐饮骑手成本410.42亿,换言之美团收取的佣金中,有83%都用来支付骑手成本。因此,倘若商家可以自行配送的话,平台收取的佣金将低至5%,进而将大幅拉低平均值。

这样看来,对中小型餐饮店面来说,美团外卖所收取的20%佣金比例,恐怕并不是无稽之谈。

从美团的基本盘来看,中小型餐饮企业商家一直都是其最大的护城河。很长时间以来,外卖业务都是美团营收结构中最大的组成部分,2019年全年,餐饮外卖在美团总收入中的占比是56%,而Q1财报显示,餐饮外卖的营收为95亿元,占比总收入56.64%。

对于美团来说,地推得到如此数量众多的餐饮商铺也实属不易,倘若大批商铺在疫情期间关门,那么疫情之后美团仍需再次投入大量成本去同商家端取得联系,无论是此前的沉没成本还是可能产生的衍生风险,都是美团所无法承受的。

因此美团在其公告中明确写道:“今年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要通过平台切实帮扶300万餐饮商户通过外卖生存下来,并活得更好。”并推出了相对应的春风行动,为商家提供商业贷款和种种优惠政策。

这样的选择其实无关道义。在特殊背景之下,美团为了维持其“双网络模型”的健康,必须付出相应的努力。

03

美团向何处去?

一直以来,王兴的战略远见都为业内所称道。

2016年,王兴率先提出了中国互联网进入“下半场”的概念。在这一认知基础之上,王兴为美团制定了一系列战略规划。

在一次长达15000字的内部讲话中,王兴总结道:“整个移动互联网的体量,就是几个数乘起来的,一是手机数,二是手机上的App数,三是每个App的使用时长,就这几个数乘出来的。”

彼时,人口红利开始消失,手机数增长停滞。更可怕的是,王兴意识到了在那一时间段,用户已经开始了卸载减少App的趋势。

经过广泛调研之后,王兴发现只有11个App能稳定地留在消费者手机上,而这一现实让他大感危机。

如何让美团成为这11个App之一,是美团的根本诉求,也是其所有行为的底层出发点。想明白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理解美团绝大多数的业务逻辑。

事实上,美团的业务范畴本身,就很难使得其跻身于这11个App之中。相比之下,社交是人们的刚需,因此微信位置稳固。支付同样是刚需加高频场景,那么支付宝也同样占据着一席之地。

反观美团,其业务中的外卖、酒旅、KTV等本地生活服务,很难与上述需求达成对等价值。

关于此,王兴给出的解决办法便是聚集。

KTV、酒店、网咖,都是相对低频的生活场景,但他们聚集在美团App中均匀分布开,用户打开美团的频次就上升为中频。

而餐饮外卖、生鲜、下午茶等服务,都是相对中频的生活场景,他们聚集在美团App中均匀分布开,用户打开美团的频次就上升为高频。

这种集低频为中频、集中频为高频的打法,便是美团的“超级平台战略”。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美团一直采取一种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边界,且四面树敌的强势打法。

其实仔细一看,我们会发现美团的所有业务都紧紧围绕在以“位置定位”为核心的本地生活服务上,在这一范畴中,美团依托着强势的线下地推团队,将无数中小商家纳入到自己的商业版图中,进而无论是外卖还是充电宝甚至是打车业务,都被算在了美团的射程范围之内。而这一范畴之外,比如更加依靠供应链的电商平台(如淘宝),美团则丝毫不碰。

这样的激进战略也为美团的财务成本带来了极大负担。

比如共享单车业务。2018年4月,美团点评以总价值155.63亿元人民币收购了摩拜,其中包括94.43亿元现金、价值58.88亿元的优先股和价值2.32亿元的期权。然而,风口过后的共享单车业务并没有给美团带来预想中的高增长,更别提成长为媲美外卖的高粘性消费业务。

据美团2018年财报显示,美团从2018年4月4日收购摩拜起,到2018年12月31日,摩拜给美团贡献15亿收入,整体亏损45.5亿,占到了全年亏损的一半以上。

而为了维持这一业务,王兴在近期的电话会议中也再次提到,美团计划在今年内完成剩余300万辆旧自行车的更换,这一动作将带来多大的财务成本尚未可知。

此外,5月初美团正式宣布进入共享充电宝行业,也在业内引起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震动。据艾瑞咨询发布的《2020年共享充电宝行业研究报告》显示,2019年全年,中国共享充电宝租赁业务交易总规模为79.1亿元,整个市场加起来,还不及美团单季营收的一半。

美团的入局,将再次点燃共享充电宝行业里沉寂了一年的战火。

著名投资人徐新曾经在一次论坛上,揭秘了美团是如何在外卖领域中后来居上的。

在美团有一个专门的监控系统,跟踪市场上所有的App,美团的策略则是,谁的日单量超过1000,就直接拿过来照抄。

就在这个时候,饿了么进入了他们的视野。王兴很快下达了公司的战略,三个字:抄抄抄!这样的战略持续了半年,不用做任何创新。避开饿了么的中心城市,美团的外卖业务成功超越饿了么。

与“先找目标,再瞄准射靶”的传统打法不同,美团的业务发展布局更像是先画出一个圈(本地服务),然后在这个圈里找增长强劲的业务,最后一举拿下。外卖如此,共享单车如此,共享充电宝亦如此。

▵ 街头的美团共享单车

一直以来,王兴曾在多个场合下提到过一本书,名叫《有限与无限的游戏》。这本书中说道:“世上至少有两种游戏。一种可称为有限游戏,另一种称为无限游戏。有限游戏以取胜为目的,而无限游戏以延续游戏为目的。”

王兴喜欢玩无限游戏。但新业务与美团之间是否契合?新业务的成长是否能达到美团的预期?以及为了推广新业务究竟会带来多大的成本压力?

这些问题,均是无限游戏下的无限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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