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字节跳动旗下在线少儿英语品牌gogokid在运行不足一年后，被传出正进行大量裁员。据在脉脉职言、微博平台等多个知情人爆料，gogokid此番裁员比例可能达到70%-80%，仅销售团队就将从近800人砍至200人。很快，gogokid以“正处于绩效季”的说辞做出了回应，更将网传的“大比例裁员”释义成“工作和人员的优化调整属于正常范围”。虽然gogokid否认了传言，但未来并不乐观。
gogokid是张一鸣在教育领域的一次突击。2015年8月，字节跳动对标VIPKID，上线了在线英语教育品牌gogokid。行业评论称，“从人群定位、课程体系、教师资源到教学模式，gogokid几乎是VIPKID的复刻版。”
“跟风”跟出来的多品类“直系血脉”和“继子”
彼时，字节跳动正面临监管和用户增长的双重压力，在强烈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开始在各种机会中寻找突破口。gogokid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推到用户面前的。不过，gogokid不是字节跳动在教育领域的唯一布局，与其先后上线的还有一起作业和aiKID两个产品。aiKID的处境比gogokid更艰难一些，去年12月刚有媒体报道其上线的消息，今年3月就被曝出已经停止运营。从这点看来，这些教育类产品仍然是字节跳动App工厂模式的牺牲品。
在进军教育的同一时期，字节跳动跟着BAT大佬们的脚步，打起了其余各类B端市场的主意。一边用App工厂流水线模式生产更多App，一边围绕知识付费、教育、二次元内容社区、游戏、长视频、金融及海外业务，进行大量投资并购。
2018年9月上线针对中老年人的购物产品“值点”，10月对标“小红书”推出针对年轻人消费的社区“新草”以及近期推出的阅读类APP番茄小说等都是App工厂流水线的产品。如果说在2017年之前，字节跳动还是基于自己流量池上业务的拓展，从2018年甚至更早的2017年年末开始，字节跳动“全面开花”的扩张之举明显已经战略失焦。
从实际效果上看，字节跳动推出的多品类“直系血脉”均没有对行业造成真正的冲击，低成本的流量虽能为其旗下“新生儿”供给一些优势，却并不是决定性的。花钱砸出来的曝光度如流星般稍纵即逝，产品质量和服务跟不上，这些产品所带来的行业关注和“恐慌”都只是暂时的。于企业自身而言，gogokid以及这一系列“应急性”产品，也成了字节跳动在新领域盲目跟风试水的牺牲品。
用“来钱快”的“商业变现故事”化解资本质疑？
纵观整个2018年，字节跳动投注的新业务线，受关注最多的几乎都是些来钱快的渠道。对此，张一鸣制定了较为激进的收入增长目标。从对标VIPKID的gogokid、对标汽车之家的懂车帝、对标得到的知识付费软件学习，到投资企业虎牙直播、斗鱼直播、游戏联运、财经产品、博彩，上线“今日游戏”、“放心借”、“值点”电商APP等。
“在较重的领域，头条主要看导入流量就能产生现金流的项目。”字节跳动某核心员工在接受《财经》的采访时，也确认了这一事实。
回看字节跳动的2018年，今日头条和抖音两个核心业务深陷增长瓶颈，内容低俗和侵权引发监管风暴频刮。字节跳动的焦虑感，从其巨额投资的新产品线中可见一斑。2018年8月，一位头条竞品的高层人士就曾对《财经》记者表示，字节跳动彼时的焦虑感来自于——今日头条用户增长触顶，遭受监管压力后，千万级日活的西瓜视频、火山视频鲜有增长，只有抖音一个希望。
字节跳动仅靠一两款流量产品坐镇，依靠广告业务维持生计，并没能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商业模式护城河。字节跳动和资本方都深知这一点。因此，字节跳动不断拓展“快钱”领域创造新故事，还提出千亿营收的“军令状”，以期提振资本信心。不过，自2016年后字节跳动便没有成功融资的公开消息传出，此举到底能不能哄好资本方，也是智者见智。
看好就上不行就撤，头条“新星”多“流星”
不知道是时间刚好巧合，还是字节跳动为了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每个季度在网上都有字节跳动新的故事，季抛型故事成了相对固定的节奏。不久前，外媒The Information采访了字节跳动在岗员工，获悉这家公司鼓励大家不断尝试，且“丝毫不考虑新项目的利弊和可行性”。这位员工表示，字节跳动发布应用程序有一个非常标准化的流程，而后根据其性能进行评判，“每两个月，这些‘套路’APP都会依据其投资收益率进行评估，能赚钱的可以获取更多资源，不能的则被无情抛弃。”
在这种战略定位的主导下，字节跳动对旗下新产品的态度大都是“自生自灭”，看好就上，或砸赞助席或买广告位，先拿一大笔钱高捧至受众眼前，能否“活好”全凭运气，对产品自身功能及服务的完善更新乏善可陈。APP工厂模式的背后，字节跳动产品用户黏性差、用户流失率高，单靠流量和广告无法“催熟”产品，只能凭借不断推出新产品来收割短期流量。
在字节跳动，被弃的昔日“骄子”绝不止gogokid。特别看重运营数据的字节跳动，一旦发现数据不符合预期，就容易失去继续投入的耐心。2018年7月初，字节跳动旗下曾经也是被砸下重金的悟空问答就被爆出已经被其母公司战略放弃，正式并入微头条，100多人团队转岗。
字节跳动的新产品们来得快去得快，豪掷40亿元打造原生综艺IP的西瓜视频早已没有动静，开卖不到半个月的医疗险产品合家保也火速下了架，虽说模仿巨头是成为巨头的最快捷径，但产品矩阵从来不是简单的数字相加，更不是换汤不换药的简单复制，字节跳动没有巨头们漫长时间的积累和培育耐心，也缺乏建立产品矩阵内在逻辑的强大内功。
在建立起稳固护城河前，就急于四面出击攻城略地，字节跳动看好就上、不行就撤的态度，难免令人怀疑其不是认认真真做产品，而是抱有侥幸心理，希望能“杂草堆”里出天才。gogokid上线11个月便大面积裁员，无疑印证了这一事实。只是，在字节跳动讲给资本方的故事里，gogokid不是第一个倒下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流量催肥计划中，字节跳动每一个倒下的残次品，都是没有画圆的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