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天使投资大会】天使展望：四位资深投资人的天使投资思考

4月18日，2025天使投资大会在上海成功召开。大会由上海科创金融研究院和上海天使会联合主办，以“汇聚早期投资·点亮科创未来”为主题，聚焦早期科创领域的天使投资展开研讨。

“天使展望”环节邀请了宁波杰丰弘鸣创业投资董事长韩勇、香港中小上市公司协会会长李杰峰、诚美资本创始合伙人王飞雪、复旦大学美国校友会理事长杨光四位来自不同背景的资深投资人。他们围绕天使投资的现状、挑战与未来机遇展开了一场深度对话，分享了对天使投资生态建设的独特见解，并为有意涉足这一领域的投资者提供了宝贵的建议。

问题一：各位从事的领域各不相同，是什么原因驱使您投身天使投资的事业中呢？

宁波杰丰弘鸣创业投资董事长韩勇：

经过25年房地产行业的积累后，我开始关注如何将沉淀的资金有效配置到新兴产业中。对于天使投资，我最初感到很迷茫，但通过深入学习与实践，我发现了许多具有颠覆性潜力的产业，并希望为这些产业赋能，见证它们的成长。

香港中小上市公司协会会长李杰峰：

我原本也从事建筑业、房地产等传统行业。现在可以说是进行了二次创业，或者说换了赛道。目前我担任香港中小上市公司协会会长，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也是一种责任。协会主要服务香港已上市的中小市值企业及筹备上市的企业，致力于为会员提供全方位支持。

我参与天使会有两个原因：一是个人原因，二是协会原因，可以说是私和公的结合。从个人角度，作为清华五道口EMBA学员，我从金融“小白”开始，系统学习了金融知识体系，拓展了投资视野。我此前虽有天使投资实践，但接触上海天使会后发现专业天使投资还有很多值得深入的维度。从协会角度，我通过参与学习与实践，一方面提升个人投资能力，另一方面能为协会会员提供更专业的投资建议，特别是在科技领域的战略布局方向，从而更好地为会员赋能。

诚美资本创始合伙人王飞雪：

企业对技术的诉求远超过往任何一个时代。但在技术的重要发源地中国，庞大的科研及学术机构与产业之间却存在一个"死亡之谷"——这也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如何寻找及孵化一种高效，多元化的技术扩散模式，来充分发挥学术与产业界的创造性与主观能动性，也许是跨越鸿沟的最好办法；我们做为独立的个体，显然不具备这样的生态能力，而上海天使会却正以大家肉眼可见的速度将科学工作者、创业者与投资人这三个重要的创新元素进行了大规模的融合，也取得了非常多的成绩。这是我们加入天使会的重要原因，也让我们对投早、投小、投优更有信心；说到早期天使投资，我个人认为。比中后期投资更具有挑战。

自2021年开始，我们聚焦布局硬科技赛道。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就属于人工智能领域。四年投资实践以来，我们逐步形成了自己的投资认知体系。以人工智能为例，我们的理解更强调其工具属性，就和当年互联网的工具本质相似，无需过度神化其概念。

我们观察到，在当前全球产业重构的宏观背景下，国内企业和政府都面临着产业升级的过程，对前沿技术的需求度超过任何历史时期。然而，许多新的技术沉淀在各大高校和科研院所内，形成了所谓的“深度科技”（Deep Tech），如何实现产学研转化成为了关键挑战。这也是我参与天使投资的主要目的——探索如何让技术合理有效地进行扩散，并为产业创造价值。同时，上海天使会还链接了创新生态系统中的关键要素：投资者、企业家以及科学家。这种生态整合是激励我持续参与的核心因素。

复旦大学美国校友会理事长杨光：

我的本职是投资人，大部分职业生涯在纽伦港新等海外市场度过，职业生涯始于华尔街投行，后逐渐转向资管、私募和风投领域。我在职业早期参与了多家中国企业的美国上市，后来也做了不少企业香港上市的基石/锚定投资人，见证了它们在不同市场周期下的发展轨迹。

回顾我的投资历程，早年错失对腾讯的投资机会成为了一个认知转折点。这一经历让我意识到，投资可以逐渐往前端走，从而获得更多好的收益机会。同时，天使投资体现了“以善行创造价值”（Doing well by doing good）的理念，即在创造社会价值的同时实现资本增值。在担任复旦美国校友会理事长时，我们内部孵化了一些复旦校友的项目，让我感觉到这是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既能帮助他人，又能取得经济收益，是非常好的结合。

上海天使会正致力于构建专业的天使投资生态系统，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能够向国内同行学习，与各位创业家、孵化者和投资人交流。今天在座各位都是行业资深实践者，期待与大家共同探讨，也欢迎更多专业人士加入天使会交流。

问题二：各位认为当下天使投资生态中最亟待解决的短板是什么？

宁波杰丰弘鸣创业投资董事长韩勇：

作为从传统产业转型的投资者，我认为退出机制设计是一个核心问题。传统行业的优势在于较为稳定、可预测的现金流，而天使投资面临的关键问题在于，完成投资后，退出路径和承接主体往往不够明确。目前无论采取何种投资方式，周期普遍较长，影响了资金的循环效率。因此，我认为建立更完善的退出渠道、让投资人在适当时机实现价值兑现，是当前天使投资生态亟需完善的环节。

香港中小上市公司协会会长李杰峰：

天使投资生态确实存在多方面的结构性挑战。延伸韩总的观点，在我参加五道口学习并参与一些天使投资时，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市场参与者往往期望3-5年内实现退出，与科技创新的实际发展规律不符。但我认为这一关键短板的核心在于认知框架的问题，而非投资者不愿保持耐心。因此，我认为这种认知框架的塑造需要持续的专业引导和市场教育，机构或者大的LP需要帮助投资人构建符合科技发展规律的预期框架，培养长期投资的韧性和信心。

诚美资本创始合伙人王飞雪：

我不是专业的天使投资人，我是VC投资人。我很赞成刚才两位的表达，天使投资确实面临早期支持与合理退出的结构性矛盾。缺乏高效退出渠道将影响资金循环，进而制约整个创新生态的健康发展。因此我觉得天使会的模式探索为天使投资者提供了潜在流动性通道，这是很有价值的尝试。

从实践角度，我认为自身的投资哲学和项目的匹配是最为重要的。每位投资人都应该清晰定义自己参与天使投资的目标和边界，明白自己想要从天使投资中获得什么。想清楚了，就不会纠结于其他问题。

复旦大学美国校友会理事长杨光：

我认为对天使投资的认知差异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天使”对应着一个温暖、善良的形象，但在实际操作中常出现一些偏差。例如，在部分项目中，某些机构投资者会要求创始团队接受非常严格的条款，如对赌协议、回购承诺、门槛收益率要求等，这与天使投资的核心理念存在一定距离。

我认为过多保护性条款可能削弱天使投资的本质价值。应相信“相信的力量”，对人和事的潜力保持深度信任，提供持续支持，同时理性接受不确定性，做好“归零”的准备。

问题三：在未来一年中，各位计划在哪些领域重点发力，以应对天使投资的“短板”？

宁波杰丰弘鸣创业投资董事长韩勇：

我非常感谢天使会提供的平台。最初加入天使会时，我只是抱着学习而非参与的心态，但仅仅20天后，我就认识到需要积极参与其中，并逐步成长为“半个”天使投资人，在平台上补足了自己的短板。在未来一年中，我的实践方向是：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有效判断未来独角兽项目的潜力，并且持续赋能加码，陪伴项目成长到最后。这是我当前的短板，也是像我这样从传统行业转型的新天使投资人普遍面临的挑战。

香港中小上市公司协会会长李杰峰：

我本人还是看好人工智能领域，这也是我将持续跟踪的方向。过去互联网发展周期中，许多重要投资机会需要前瞻性判断，我们错过了不少发展红利。如今人工智能发展提供了新的战略窗口，需通过持续学习和适度参与，逐步构建这一领域的投资认知。

诚美资本创始合伙人王飞雪：

我们正在设立一支天使基金，聚焦早期创新项目。投资理念主要基于两个核心维度：第一，依托在硬科技领域的深度积累，我们建立了相对系统的技术评估体系。我们接触的技术来源也大多是全球范围内的技术领先者，相对有保证；第二，更为关键的是创始人的专注度和执行力。创业者是否真正热爱自己的事业，是否愿意全力以赴，是我们最看重的创始人特质。

复旦大学美国校友会理事长杨光：

基于当前全球贸易格局的变化，我将重点关注两个战略方向：中国企业出海与知识产权（IP）资产化。

以近期案例为例。有幸参与的刚在香港成功上市的映恩生物代表了中国生物医药领域的全新发展路径。公司上市首日股价翻倍，其成功关键在于过去五年的“反向授权”战略，不同于传统的引进国外创新药模式，他们实现了中国原研药向国际一流药企的知识产权（IP）授权许可输出（License-out）。这种中国创新向全球输出的模式，代表了中国企业在新贸易环境下的战略自主与竞争力提升，是中国人能够在贸易战中说“no”的底气。

另一个“出海+IP”的例子是蜜雪冰城。令人惊讶的是，它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餐饮连锁企业，超过了星巴克。它的第二增长曲线正是来自出海战略。蜜雪冰城全球共46,000多家门店，而在印尼和越南，就开设了8,000多家门店，这一成就非常令人敬佩。蜜雪冰城在上市敲钟时的场景，是我经历过几十次敲钟仪式中最难忘的一个。他们穿着以“雪王”为首的蜜雪卡通系列IP形象的服装在台上唱着"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的“洗脑”主题曲，这是向全球投资人展示IP的方式。

我相信，以中国为代表的IP将迎来全球化发展机遇。在纽约商业区，我亲眼目睹了泡泡玛特成为最火爆的店铺，这正是中国IP出海成功的例证。

问题四：各位能否针对参与天使投资的潜在投资人给一些建议？

宁波杰丰弘鸣创业投资董事长韩勇：

我在此分享我个人的转变历程：我最初加入天使会以学习为主，但是20天之后我认为我需要参与实践。这个平台汇集了中国头部GP和有潜力成为独角兽的企业，而这些企业正是由这些顶级GP领投并向我们展示的。我是听路演最多的学员之一，因为平台上有很多优质的项目，我从中看到了机会和希望。我也看到了天使会生态链的完整性，一个初创公司在短时间内就能形成完整的产业闭环。这让我充满信心，将25年房地产积累的资金投向这些新兴领域，不仅能让资金安全稳定，还有机会获得显著增值。正因如此，我积极参与了天使会第一个举牌基金，因为我相信它代表着未来。

香港中小上市公司协会会长李杰峰：

我想分享在天使会的几点感触。天使投资的成功基于两个关键维度：首先是选对人，核心创始人及其团队的专业能力与执行力决定项目上限；其次是资源匹配，在选择投资赛道和项目时，每个人都应该发挥自己的优势和资源，确保在企业关键发展阶段能提供资金之外的战略价值，这种高度匹配的组合才能最大化投资成功概率。

诚美资本创始合伙人王飞雪：

一位老师曾教导我，天使投资的价值具有网络效应：V=N×N，即投资价值与连接节点的平方成正比。价值来源于连接，通过天使会平台，可有效连接起产业资源、资本渠道和创业者生态，构建高质量的多元化网络。

复旦大学美国校友会理事长杨光：

在过去几年，国内科创投资环境面临一些变数，但天使会从去年正式成立以来，短短一年就实现了如此规模和效益，这非常令人敬佩。天使会的迅速成长与发展，正是国内科创投资环境触底反弹的最佳实证。这个“底”是三重底，包括政策底、市场底、估值底。

请允许我用一句诗来结束：“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们相信，中国的科创投资必将迎来更加美好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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