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深潜atom第598篇原创作品
2022年10月，美国数字疗法公司BetterTherapeutics关于糖尿病产品BT-001的关键试验结果发表在期刊《DiabetesCare》上，并且已经向FDA提交申请寻求BT-001的上市申请，若成功上市，将会造福数以千万的糖尿病患者。
相比较主要研究领域为糖尿病、高血压、高血脂等慢性疾病的国外企业，国内的数字疗法企业则更多关注比较务虚的领域，比如情绪和心理管理。例如专注于心理健康管理的好心情，甚至联合媒体发布了《2022年数字化精神心理健康服务行业蓝皮书》，以验证心理健康管理的必要性。
随着我们生活方式、行为习惯的改变，导致了其各类健康不良状况，心理健康问题尤其明显。但因为对这领域的陌生和医疗资源的缺乏，导致心理问题几乎成为最被忽视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数字疗法企业好心情和聆心智能等企业，纷纷推出了心理数字疗法产品，希望解决心理健康问题。尽管这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市场，但这些企业又如何取得回报呢？
01
心理数字疗法关键在于信任关系
数字疗法是一种向患者提供的、基于循证医学证据的治疗措施或干预措施，这些措施由高质量的软件程序驱动，不过在最终的执行阶段，基本上十分依赖患者的执行力。但干预患者的行为往往是反人性的，很容易被用户抵触。以糖尿病为例，在我国每一位主治医师都会给患者提供用药、饮食和运动建议，可是现实中，往往是患者对于建议的忽视居多。
《2022年数字化精神心理健康服务行业蓝皮书》显示，截至2020年底，中国约有4万名精神科医生，每10万人中仅有2.9名。此外，根据公开数据显示，我国精神卫生专业机构数量仅1650家，国内80%的综合医院没有精神科，但抑郁症患者门诊量却每年至少增长20%。心理服务需求和供给之间存在巨大缺口。
人力资源不足之时，AI心理数字疗法的优势显而易见。理论上，通过对于心理专家经验的学习，AI心理聊天机器人在供给端的改革是明显的，大大缩短了心理咨询师的培养过程，有望从根本上解决我国心理咨询行业供需不平衡的问题。如今已经有众多企业针对心理健康展开了研究，比如好心情、聆心智能、西湖心辰、密友智能等企业。
不过，从技术上看，当前的技术依然在情绪识别与支持能力上有所欠缺。AI领军人物吴恩达表示，AI聊天机器人与传统心理咨询并非排他的替代关系，而是基于AI创新实现心理健康服务的转型。美国南加州大学的创新技术研究所Rizzo博士也认为，目前的AI心理技术只能算是一种延伸：“用户不会与程序进行与真实从业者一样的对话。”
在心理治疗当中，用户与心理医生产生情绪联结和情绪陪伴的感受，是治疗的关键一环。如何让冰冷的机器人能够拥有真人一般温暖，至关重要。若是无法产生有效互动，AI治疗效果将大打折扣。
△心理咨询
或许从业者也注意到了这一问题，纷纷针对情感角度研发产品。以好心情为例，2022年11月，好心情宣布国内首款人工智能心理陪伴数字人“心心”正式上线。该机器人号称具有媲美人类的情绪感知能力，并且能够24小时全天候为用户提供心理陪伴和心理咨询对话服务。其人工智能心理陪伴数字人“心心”在“学习”了人类咨询师的咨询技巧后，基于基于CBT(认知行为疗法)、BA(行为激活疗法)等技术，围绕认知、情绪和行为三个维度对用户进行评估和干预。不过，归根结底这些都只是在产品技术端的改动而已。
无独有偶，另外一个友商聆心智能也基于情感展开了研究。聆心智能正在尝试教给机器人“共情”能力。清华大学CoAI课题曾提出共情机器人三阶段理论模型理论：第一阶段，确认用户具体问题；第二阶段，通过共情、理解表达支持；第三阶段，为用户提供解决方案。这一理论正是其研发的心理聊天机器人“Emohaa”的核心技术支撑。
数字疗法针对特定的临床结果与预期相一致，其目标很严格且病人之间的体验差异很小，这对于技术要求很高。尽管心理机器人有很多优点，但技术上依然有所缺失，从而很难让用户与机器人产生信任关系。从业者们在尽力解决情感上问题，不过短时间内很难让机器人摆脱刻板、情感缺失等技术问题。
02
商业化依然是最大的挑战
数字疗法的提出，原本是为了突破医疗的边界。基于人工智能技术数字疗法，当前在技术端优势并不明显。欧洲数字疗法标杆企业，Voluntis因为商业化问题，也未能逃离被收购的命运；在2021年与提供药物递送、消费品配送以及活性包装解决方案巨头阿普塔达成协议，出售其64.6%的股权。
因此，面临的竞争对手并无明显优势。相反，并未局限于单纯一种治疗手段的公司却纷纷获得了成功，而以数字疗法作为业务拓展的企业，也获得了资本的认可。2022年第三季度，主要研究领域为糖尿病、高血压、高脂血等慢性疾病的数字疗法企业Pear收入超400万美元，且已经成功陆续登陆股市。
天眼查显示，好心情自成立后已经完成了5轮融资，累计总额接近5亿人民币；2021年，踏着数字疗法风口成立的聆心智能，已经完成了2轮融资，并未受到资本寒冬的影响。当前以好心情和聆心智能为代表的心理数字疗法企业抢先获得了资本市场的认可，但商业化依然是不得不面对的。
△好心情融资史
在国内，新兴的医疗行业，除了智能手环，和医药电商，鲜有C端的产品成功走通商业化。心理数字疗法面向的用户群较窄，主要集中在某一适应症而不是某一专科，这种较窄的定位，商业化会更难。综合来看，尚处于完善过程中的数字疗法商业化环境，数字疗法企业难以突破，特别是专注于心理行业的数字疗法企业。
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心理咨询业市场规模为480.4亿元，同比增长7.66%。不过，与传统的健康管理不同，数字疗法不局限于预防和管理，同样包括治疗，这也就意味着数字疗法产品的使用需要与医生相配合，与传统的医药和医疗器械十分相似。
对于数字疗法企业来说，与药厂合作几乎是最直接的商业途径。在严重的精神疾病治疗中，每次就诊都需要调整药物的使用，这可以与药物产生关联。不过，对于更广大的较轻的心理咨询中，使求助者用新的方式去认知和思考，用新的方式管理自己的情绪，自然就不会出现之前的症状。切断了与药物的关联，心理数字疗法与药厂的合作或许很难像其他数字疗法产品那般契合。
与国外很多数字疗法不同，在国内以虚拟为主的数字疗法，可以探索的商业模式更多。2022年10月27日，海南卫健委发布了《海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关于推荐数字疗法产品纳入商业保险的通知》，引起了业内的广泛关注。面临着支付难的挑战时，海南牵头引导保险机构探索将数字疗法纳入保险产品设计体系是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此外，数字疗法同样可以与互联网产品和智能硬件结合等等，特别是VR和元宇宙产品结合，想象力十足。不过，心理数字疗法产品的收费要看价值和回报是否等价。
在国内，心理医生一直都是稀缺的，在我国，每10万人中仅有2.9名，而英国每10万人中约有15名精神科医生，美国和日本这一数据分别为12名和10名。医疗资源的不足，或将决定行业的上限。
若在医疗体系内，好心情和聆心智能等企业，需要大体量的地面队伍，去教育并说服医生接受并使用这项处方产品。跳过医疗体系，从消费者手中赚钱是个很好的路径，但产品属性限制却很难落地。作为行业的探路者，好心情和聆心智能等企业，在解决资本后，如何搞定客户才是关键。
